裴晚秋第一次晚上睡覺時被熱醒。
本來與他隔着點距離睡覺的人睡不知什麼時候滾進了懷裡。
确實如十月自己所說,他很壯,熱的像個火爐。
如今天亮的早了。時鐘顯示現在是淩晨五點半,外面蒙蒙亮。
微弱的光透過窗戶灑進來。
十月睡覺似乎愛噘着嘴,冬天在這裡借住的時候裴晚秋就發現了。
這樣的唇看起來似乎很好……
睫毛也很翹,光陰的投射下,顯得根根分明。
不知不覺裴晚秋竟數了起來,等他數了一遍馬上要開始數第二遍的時候才驚覺自己在做什麼無聊的事情。
裴晚秋翻了一下身,望着被熏黑的房梁,不知在想什麼。
他一動,十月就忍不住跟着一起動,不過并沒有醒,就是往下又鑽了鑽,呼出的灼熱的氣息剛好灑在裴晚秋的胸口。
心髒不受控制的強有力的跳動了起來,咚咚咚,尤其在寂靜的室内顯得格外明顯。
這當然是錯覺,要是一個人的心跳跳動的聲音當真如此誇張,那這個人肯定是病了。
裴晚秋按了按胸口,安撫強勁跳動的心髒。
*
吃過早飯,十月找來劉嬸子,想要在村裡找到一處人家借住,有劉嬸子跟着更容易成功。
裴晚秋看了一間房子,房子寬敞明亮,适合居住。
裴晚秋轉了一圈,說屋子挨着廁所太近,味道不好。
又看了一間。
是一間新房,新婚夫婦出外打工,房子閑置了。
這間還算合适,不過,裴晚秋說他們那邊的習俗是不能借住新房,會借了新婚夫婦的運,他不做這麼缺德的事情。
那就再換一家。
劉嬸子打前走,又看了一間不新不舊,離廁所還遠的房子。
十月和劉嬸子眼巴巴的看着裴晚秋。
裴晚秋看着兩人,意味不明的眯了下眼,剛要開口,就忍不住打起了噴嚏,這間屋子的窗外種了一顆迎春樹,春天來了,花開了,花粉到處都是。
裴晚秋捂着鼻子又打了幾個噴嚏,他揉了揉,越揉鼻尖越紅,“這間屋子真不錯,寬敞合适,外面的花樹也美不勝收,阿嚏——阿嚏——”
十月左看看,右瞅瞅,拉着他往外走,走到院門口,裴晚秋的症狀一點點見好。
裴晚秋抱歉道:“這間屋子該是最合适不過了,就是我對迎春花的花粉過敏。”
一上午一間相中的都沒有,劉嬸子突然捶着腿,诶呦一聲:“這一上午轉的這幾家是最好的,這都不行,我看這下午也找不到合适的了,要不小裴你就住我家或者十月家,行不行?”
裴晚秋說:“嬸子一個婦道人家在家,我去住不合适。”說完垂下眼眸。
十月愣了愣:“你不是要來大槐村調養嗎 ,我家那環境合适嗎?”他家屋子的房齡在村裡也數的上的,居住了好幾代了,南屋還漏雨,短住兩天還行,根本不适合他人長時間借住。
裴晚秋斂眉,好看的眉眼染上一層輕煙般的愁緒,“在你家借住确實是過多打擾了,很抱歉,我一會兒回去就收拾行李。”
十月愣了又愣,這話怎麼聽着……
這好看的人一憂傷起來,不管是多大的女性都難以抵擋,十月還沒反應過來,劉嬸子就先摟着裴晚秋的胳膊哄了起來,“你這孩子說什麼呢,沒人覺得被你打擾,你就住吧,走,回去,嬸子找人把十月家給你們收拾收拾。走啊十月,愣着幹什麼。”
“啊?哦。”十月一愣一愣的跟着兩人回了家。
……
“想什麼呢,吃飯。”裴晚秋給十月碗中夾了塊肉。
劉嬸子是一個雷厲風行的人,招呼了幾個大娘小媳婦兒,麻利的給十月家收拾了一通。屋裡整潔了不少,院中的破爛也被斂了起來,就連窗下的月季花都被移了根,挪到了南屋牆角下。
劉嬸子說擔心花開了,裴晚秋對月季花的花粉也過敏,所幸移走得了。
十月掰着手指算了算,月季開花通常在四五月份上,這就被移走啦?!
“你要長住嗎?”十月嘴裡吃着東西,含糊的問道。
“不常住,待一陣就走。”
“好哦。”
*
手機收到視頻通話的請求。
鈴鈴鈴的響了許久,一隻好看修長的手才按了接通建。
裴肖筱揚着笑臉出現在手機裡面:“Surprise!十月,我們馬上要放清明節的假了,我去找你啊,4月3号你來縣城接我……嗯?哥怎麼是你?”裴肖筱臉上的笑戛然而止,瞬間換了一副模樣。
“哥??你怎麼在大槐村,不是在國外嗎,什麼時候回來的,我和爸媽怎麼都不知道?”
“我在大槐村修養。”裴肖筱的聲音太吵了,裴晚秋将手機拿開一些。
“你在大槐村修養?!!大槐村?”裴肖筱詫異的聲音又提高了幾個分貝。
“我沒聾,小點聲,注意你的形象。”
“我有形象嗎?”裴肖筱反問。
裴晚秋點頭,“那确實沒有。”
“哥!!”裴肖筱惱了一陣,想起了重點,“十月呢,這是十月的手機吧,怎麼看不見十月。哥,你拿上手機讓我看看十月。”
裴晚秋沒有回應,好像沒有聽到。
裴肖筱威脅人:“哥?哥,你怎麼這麼讨厭,你再這樣我就告訴爸媽你跑回國了,看他們不去大槐村抓你。”
“喂喂?信号真不好……看誰?要看十月啊,我去找他。”裴晚秋帶上手機出門。
“哼!”裴肖筱哼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