咀蟲因為血腥味而被吸引,不能再給它機會吞噬血肉,再這樣下去,不清楚蟲獸會變成怎樣。
更何況,杜溪陵身上有血,鄭老三的血沾在她手上,蟲獸下一個目标會是她。
姑獲鳥發出一聲長鳴,一個更加精密小巧的幻境空間籠罩在毒窪蟾蜍和噬金鼠身上。
沙沙的聲音一頓,蟲獸的視覺受到幹擾,看不見地上的屍體,但是本性對于血肉的渴望告訴它們,食物就在眼前。
什麼東西遮擋了視線?
咀蟲們陷入混亂,神秘的蟲獸露出破綻。
“就是現在!”
姑獲鳥揚翼降臨,這次召喚的是豎桶狀的風龍卷。
風龍卷打在蟲群的正中間,密密麻麻的蟲群被飓風打散,如同消散的泡沫。
分散的咀蟲遠遠沒有這麼強大,它們一擊即潰。
一個個小白點消失在地面上,杜溪陵靠近去看,一團團的咀蟲變成了灰白色的細小粉末狀屍體,它們像是在風中湮沒了。
“叮”的一聲,黑網的黑色消息框彈出,這是毒窪蟾蜍的清理任務提醒。
“任務提交成功。”
“清理者:代号不死鳥。”
“請及時查收酬金。”
杜溪陵看了眼賬戶,确定酬金到手才放下了心。
退一萬步講,無論這是什麼東西,錢總歸到手了。
姑獲鳥有氣無力蹲在她右肩上,它太累了,這具孱弱的身體做什麼都不舒服。
杜溪陵沿着白色咀蟲出現的方向去看,那個地方是毒窪蟾蜍的屍體。
她第一眼看到毒窪蟾蜍時,心中就十分反感。
因為它那雙血紅色的豆子眼睛,跟火海中的火光獸一模一樣。
毒窪蟾蜍是怎麼死的?
它受到攻擊後忽然自爆,杜溪陵和姑獲鳥都反應不過來。
杜溪陵眯起眼睛,順着地下暗河的死水向裡望。
河道的頂部,常年被忽視的位置,上下都潮濕又陰暗,籠罩在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中。
頂部爬滿了零零散散的白色蟲群。
杜溪陵心中一陣惡寒,毒窪蟾蜍的異樣,咀蟲以血肉為食......她明白了。
毒窪蟾蜍蝸居于河道之中,為河道中的蟲群所寄居,因此每天每天地發出叫聲,被附近居民上報,最後成為清理任務進入黑網。
隻可惜上報人不明真相,隻當是一隻二階毒窪蟾蜍在河道裡,誰知道底下河道裡更危險的存在是那一群寄生蟲。
或許在更早的時候,寄生蟲就寄生在毒窪蟾蜍身上,但又因為蟲群全然依靠血肉哺養,這裡的蟲獸又十分孱弱,不足以咬開毒窪蟾蜍的毒瘤表皮,于是蟲群與蟾蜍日複一日地彼此糾纏着。
直到杜溪陵給毒窪蟾蜍留下傷口,蟲群終于有機會直接接觸血肉,進而吞噬進食成長,才有了杜溪陵眼前成群的二階蟲獸。
如果不是杜溪陵,接下二階任務的其他人無法打敗這一群二階靈獸。
如果不是杜溪陵,其他人也不會接下未知靈獸的清理任務。
總而言之,福也禍也。
蟲群散去,露出鄭老三的身體,杜溪陵走到近前才發現,鄭老三已經斷氣了。
方才的戰鬥中,噬金鼠死于蟲獸,而後蟲群泛濫攻擊鄭老三,最恐怖的進食被鄭老三幸運躲開,隻可惜他傷得太重,噬金鼠的死亡又帶來反噬。
兩項疊加下,鄭老三就這樣斷了氣。
鄭老三已死,重傷的鼠耳鼬反而斷開了契約鍊接,此時杜溪陵回過神來去找時,鼠耳鼬已經不知道爬去哪裡了。
這隻靈獸在生命的盡頭選擇了“自由”,哪怕離開禦獸師躲藏在人類城邦的它總有一天會成為被捕殺的對象。
噬金鼠曾經是獵人的靈獸,未來也将反過來成為獵物。
它會拼盡全力逃亡,直到命運的終點。
杜溪陵執着于鄭老三忽然出手的原因,跑人屍體邊上把他腦機和儲物環扯下來揣着。
隻要我不放棄,總能查出來你是哪個。
杜溪陵站起身,姑獲鳥撲騰了兩下翅膀,她最後一眼掃向地下河道的方向。
經過方才幾場混戰,地表被掀起幾塊薄薄地皮,路邊的機械樹倒是沒受什麼影響,在戰鬥過程中,雖然姑獲鳥動靜大了一點,但這塊區域一直有着一片幻境空間籠罩。
方才的飓風和鳥叫聲應該不會被人注意到,但是等她離去後,這河道和街道的慘狀就不一定了。
除此之外,河道的上方凸起一部分巨大的樹根,杜溪陵腳下步子一頓。
樹根上蒙着一層着細小的白色粉末狀物質。
寄生蟲?長在荒木菩提樹上?
生命樹也經不起這樣糟蹋呀!
杜溪陵當機立斷:“姑獲鳥,把它們揚咯。”
姑獲鳥“咕”一聲,表示這與我何幹?但是身體上十分妥協地用雙翼揚起小風。
那樹根上的白色粉末被一蓬蓬地吹走,杜溪陵一瞬間懷疑那是蟲獸的卵。
“滴嗚--滴嗚--滴嗚--”
街道那一邊響起警笛聲,紅藍色的燈光出現在遠處的拐角。
杜溪陵把脖子一縮,一人一鳥慌張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