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場上,鄭老三失血重傷,杜溪陵重新躲進幻境。
凜冽風聲中,姑獲鳥瞄準鼠目鼬和噬金鼠,兩隻靈獸一個比一個靈活小巧,此時往兩個方向奔逃,實在是煩人的很。
姑獲鳥略一權衡,決定速戰速決,首當其沖解決那隻具有遠程攻擊能力的三階鼠耳鼬。
鼠耳鼬吧嗒吧嗒向前奔跑,失去禦獸師的指令,它六神無主慌張無措。
無形的氣流出現在腳下不遠處,鼠耳鼬腳下一個止不住,不慎踩上氣流,無數道風刃又從中爆發出來。
在這裡,風從不柔軟,反而是鋒利的。
無數道風刃從近處爆發,鼠耳鼬一身舊傷疊新傷,終于一閉眼倒下。
杜溪陵躲在幻境裡不方便發出指令,人倒也沒閑着,她放輕腳步靠近那頭坐着的鄭老三。
鄭老三此時蜷着身體倒在地上,在受傷的第一時刻,他從自己的空間手表中取出療愈凝膠,忍着疼痛胡亂敷在傷口處。
療愈凝膠是治愈靈獸的分泌物,鄭老三手上這一種來自于最便宜的靈植,它對于靈獸造成的傷口有着事半功倍的治療效果。
但是不夠,恢複速度太慢了。
鄭老三剛狼狽抹好療愈凝膠,杜溪陵已經到了他的身後。
如果鄭老三在和死神賽跑,那麼他眼前一個死神是姑獲鳥,另一個死神是搞偷襲的杜溪陵。
杜溪陵沒有武器,身邊找不到重物,好在方才一場大戰後,附近一塊地表被砸碎成無數碎片。
她雙手抱起一個大小正好不知材質的地表物質,随即又上前一步,一闆磚砸在鄭老三後腦,一如她在貧民窟跟人争地盤,從不給别人留退路。
憐憫别人隻會讓自己倒黴,這個世界隻有會争會搶的人才能活下來。
鄭老三悶哼一聲,臉朝下直直趴倒了。
杜溪陵等了一會兒,不太放心又補了一闆磚,這才放下手上東西。
她終于有空打量鄭老三,這是個面部有疤的青年人,面生且從未見過。
既然如此,為什麼忽然對她出手?
杜溪陵兩闆磚把人打得半死後開始思考。
......
那一頭鼠耳鼬已經倒地,噬金鼠幾乎頭也不回。
鄭老三尚且留存着最後一口氣,偏偏是這最後一口氣使得契約符文緊緊束縛着噬金鼠,它逃也是死,不逃也是死。
盡管如此,本性驅使着噬金鼠不知疲倦地奔逃。
空中未知的存在很危險,它真的會死。
噬金鼠走投無路,一扭身居然奔向河道,那也是毒窪蟾蜍屍體混合物所在的地方。
那灘血紅混紫綠的混合物居然有些發白,杜溪陵定睛一看,上面出現一層白色的蠕動着的東西。
是咀嗎?
下一刻,那層咀動了。
噬金鼠慌不擇路地踩進白色咀蟲的邊緣處,那一團咀蟲窸窸窣窣蠕動起來。
“沙沙沙...”
“沙沙沙...”
它們像是被血液的味道吸引,先是自爆的毒窪蟾蜍,接着是傷重路過的噬金鼠。
純白色的寄生蟲吸食血液,随即如同海綿吸水那樣迅速膨脹。
噬金鼠再也發不出一聲叫喚,白色的蟲群在蔓延,它們爬上它的四肢,撕扯它的傷口,吮吸它的血液。
“沙沙沙...”
那聲音越來越大。
寄生蟲群逐漸膨脹擴大,噬金鼠則像被一腳踩下般幹癟,最後隻剩下一具皮包骨頭的屍體。
噬金鼠死了。
“姑獲鳥!”杜溪陵對空大喊,她剛目睹了一場進食,再也無心顧忌暴露方位,這裡不能再呆了。
姑獲鳥滑行過來,飛到她近處,讓杜溪陵從兩邊把住它身體,想要帶着她飛。
杜溪陵覺得這不太靠譜,姑獲鳥才她一個腦袋高,怎麼帶的動?
果然,一人一鳥一使勁就摔了個屁墩。
杜溪陵一骨碌翻身起來,抿着唇死死盯着白色咀蟲的方向:“殺殺看,你見過這東西嗎?”
姑獲鳥有氣無力地搖搖頭,它從沒有哪一刻像是現在這樣懷念曾經強壯的身體和羽翼。
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蟲獸?
義眼沒有反映靈獸種族名,隻顯示密密麻麻的二階與一階的詞條。
那裡不隻有一隻蟲獸,而是密密麻麻無窮無盡的蟲群。
它們并沒有吃飽,而是循着血腥氣移動,向鄭老三的方向去。
杜溪陵張了張嘴,她雖然是不打算放過鄭老三,但也不希望看着對方被咀蟲生生啃死。
主要怪惡心的,她以後半夜要做噩夢。
人類的同理心讓他們無法做到目睹同類被異族殺死,面對靈獸的攻擊,人們總是懷着唇亡齒寒的複雜情緒。
這也是人類彼此内戰不斷,卻仍然成功共建聯邦的原因。
一旦他們擁有共同的敵人,團結就随之誕生。
“風刃,保持距離,保護自己。”杜溪陵發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