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主任和文浩互看一眼,開了X光的檢查單,不會是脊柱隐裂吧?
文浩又問魏璋:“他大概多少歲?”
魏璋想了想:“最多十六,蓄須什麼的,确實看起來年紀很大。”說完還順手摸了一下自己光溜溜的下巴,感慨電動剃須刀真好用。
當初自己修了短發、刮了胡子,至少減齡了十五歲,現在終于看起來和文浩差不多了年紀了。
“走,拍片去。”文浩主動推床,池敏跟在後面,倒不是搶護士和實習生的活兒,而是醫院沒網,隻能在影像科的電腦上直接看結果。
今天時萱各個科室跑了個遍,也不能讓她時刻這麼跑。
到了影像科,不出意外的又出了意外,各個檢查室空空蕩蕩,走到最裡面一看樂了:“喲,老許,其他人呢?”
資深放射科醫生許仁,臉上的表情非常複雜:“就我一個。”
“哇,老許,你真是天選穿越人,”文浩打趣着,“那段課文怎麼背來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
許仁簡單粗暴地抽走文浩手裡的檢查單,把人推進3号檢查室,要拍什麼?
“脊柱隐裂,如果确診就交給外科了。”文浩雙手一攤,看池敏憋笑得肩膀直抖,刻意輕咳一聲提醒。
池敏立刻忍住,規培醫生就是這麼聽話。
很快,片子拍好,結果出來。
文浩對着片子看了又看,又瞄了一眼昏睡中的20床病人:“不應該啊,輕度隐裂大多可以自愈,怎麼他……”
文浩拿了老許的對講機,按下通話鍵:“脊柱外科,有個隐裂的病人,臨床症狀與X光片結果不符,急診申請會診。”
“馬上到!”回答得幹淨利落。
因為有相關規定,醫院急診不能拒收病人,所以搶救大廳經常床位不夠,有時候病人甚至要擺到大廳外的走廊上,這時就需要以盡快的速度分診然後轉科。
但問題是,各處科室的床位也很緊張,對急診随便塞人頗有怨言。
但現在不同了,有了“神秘事件”的經驗以後,不管是不是還要吃特供盒飯,各科都迫切希望急診送病人過來。
于是,文浩和池敏把病人推回搶救大廳時,會診的醫生已經到了。
脊柱外科,上次大事件各科醫護們發光發熱,刷經驗值的,傳道授業解惑的……隻有這個科的醫護們顧好自己的病人以後,啊就沒有然後了……
會診一個沒有,更别提住院病人了,先是吃了最長時間的普通盒飯,然後就是男醫生被派到泌尿外科和皮膚科臨時進修、見習和實習。
女醫生和護士們被分派到其他科室幫忙。
作為“術業有專攻”的明星科室,從主任到醫生再到護士,雖然很怄,但好在都有大局觀,幫忙也是真幫忙,負責也是真負責。
銅錢手機鍊也是人手一個,但如果能讓自己科室發光發熱,那該多好?
于是,脊柱外科的主任崔元洲親自到會診,驚掉了急診醫護們的下巴,作為資深大專家,平時大多時候都在外面,這次竟然會在?
崔元洲是個“少白頭”,年輕時就這樣,秉持醫不自醫,平時也懶得花心思在頭發上,眼鏡一戴特别符合病人家屬刻闆的“大專家”印象。
于是,當規培醫生時就常被人誤會成大專家,再加上他樂于鑽研,在病人家屬們的殷殷期待中,用了二十年時間,真的就把自己磨練成了專家。
現在,真實年齡漸漸接近“白頭”水準,專家也水到渠成。
崔主任哥倆好似的攬着蔣主任的肩膀,提了不少問題,然後下判斷:“看片子确實不嚴重,會頻繁出現失禁的原因……嗯……應該與他騎馬有關。”
“建議拍個CT或者核磁共振,這樣看得更清楚一些。”
蔣主任和文浩頓時反應過來,确實,古代人和現代人的生活方式天差地别,影響先天疾病發展的因素也多種多樣。
“法洛氏四聯症”的大郢太子能活到成年,原因很複雜,與那兩位醫師的精心治療有關,同時也與他是個聽話的病人有更多的關系。
“行,我帶他去拍片。”崔主任把X光片拿在這裡,推着病床向放射科走去。
池敏趕緊跟過去搭把手,畢竟不管怎麼說,主任年齡也在了,一個人推車不合适。
崔主任倒也沒拒絕,繼續往外走。
……
就在各科等急診喊會診接病人的時候,努力“佛”,因為知道急也急不來。
少數沒法安心等待的人,比如邵院長就焦躁地在辦公室走了四五個來回,外逃的病人家屬到現在還沒消息,七個人裡面還有四個未年人。
如果他們發生意外,盡管有監控作證他們是擅自逃離,但誰也不希望他們有事。
可是,這外面風大沙猛,氣溫又低,他們沒戴護目鏡口罩也沒有防寒的衣服,不出事的可能性實在太小了。
……
而滿是沙土的醫院裡,一群灰頭土臉、凍得瑟瑟發抖的人,先推門診大樓的各個門發現都鎖上了;隻能去推急診大樓的門,仍然鎖着。
他們就是偷溜出醫院的七名病人家屬,除了西面,已經繞着跑了一大圈,沙塵吃了一溜夠,凍得半死不活,别說寶藏美女了,連個鬼影子都沒見到一個。
這才明白,生活不是小說,就算有這個機會,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是什麼貨色。
但他們從不自省,現在醫院回不去,一個比一個暴躁,一個比一個狼狽,互相推搡謾罵:
“都是你這個XXX,說是我們揚名立萬的好機會!好個屁!”
“啊嚏!”
“凍死老子了!”
“怎麼和小說裡不一樣?不是難度越大成就越大嗎?”
“要不然我們從空的那邊跳下去,就會遇到小說裡的絕處逢生……啊呀,你們不準再打我,我受夠了!”
“來啊,單……啊嚏……挑啊……”
正在這時,聽到消息的的保安們拿着盾牌、鋼叉和電棍一擁而上,把七個牢牢抓住,用紮絲随便捆一下,用鑰匙打開門,進入急診大廳。
保安老李看着這群凍得直流鼻涕、滿面沙塵都看不清臉的楞頭青,直戳他們的心窩肺管子:“你們一個個不是很牛嗎?不是很會跑嗎?”
“不是出去闖一番大事業嗎?回來幹什麼?外面多好啊?!”
楞頭青們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保安老李拿起對講機:“邵院長,七名外逃病人家屬都已經找到。”
“老李可以啊,我現在就通知各病區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