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玉梅把許子耀護在身後:“今天子耀生日,大家都高高興興的,就你吼他做什麼?!給誰臉色看呢!”
“……”許榮德手裡忙着倒水,不吭聲了。
大家也都習慣了,反正他是一個能力平庸,有一份工資微薄卻穩定的工作,永遠軟弱妥協的中年男人。
服務員上菜了,火鍋熱氣騰騰地燒開,無暇顧及開頭的小插曲,大家又其樂融融坐一桌說話。
吃到一半,許子耀擱下碗,迫不及待插進大人的話:“舅舅!舅舅!你說的禮物呢?現在就給我瞧瞧吧!”
許子耀舅舅前些年做生意發了一筆小财,買了車,把自家房子裝修了一遍,待人也闊綽了許多。
這次來之前,就說了要給許子耀禮物,讓許子耀心心念念了一晚上。
男人哈哈大笑,拍了下他的頭:“臭小子,看你這個猴急樣!”
陶玉梅也嗔怪地訓了兒子兩句。
許子耀不依,拉着男人的胳膊扭來扭去,喊着舅舅、舅舅,最後男人拗不過他,笑着歎了口氣從背後拿出個扁平的盒子。
許子耀兩三下拆開,看清的一瞬間眼睛猛地睜大:“平闆?!媽,是平闆!!!”
陶玉梅喜笑顔開,拍兒子的腦袋:“還不快謝謝舅舅?”
“謝謝舅舅!”
“……”許蓁沒看相親相愛一家人,默默夾了筷子牛肉,口袋裡的手機震了兩下,她掏出來看——是周燼。
沒發消息,對方一個電話過來。
思索片刻,許蓁起身,沒人注意她出了包廂。
“喂,周少爺又又又有何吩咐?”
走出火鍋店,許蓁坐在街道花壇邊,鼻子前還有股香辣的火鍋味飄悠,她揉了下,聲音悶悶的。
“……什麼叫又又又?”周燼一手接電話,一手扔掉手裡的黃毛男,喘了口氣問:“你在哪?”
許蓁回答:“在我家附近,吃火鍋。”頓了下,她又問:“你在哪?我怎麼聽見還有打砸的聲音。”
“也在你家附近,小巷子裡。”
“哦,打架呢。這次敗北了嗎?”
周燼俯視躺了一地哀嚎的人,靠着牆休息,打了一場架後語氣懶洋洋地:“真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今晚怎麼舍得吃火鍋了,許蓁同學,你的半個饅頭呢?”
這人居然還記得當初那個饅頭。許蓁不禁磨了磨牙:“想吃自己去買。火鍋是别人請的客,不吃白不吃。”
電話那頭輕不可察地笑了聲。
許蓁問:“你打電話過來到底幹嘛?快點說,我等着辦正事呢!”
片刻後,對面的聲音通過電磁流傳來,低沉悅耳,仿佛就貼在耳邊,一句話說得随意又散漫:“哦沒事,下次一起吃火鍋。”
許蓁摸了下快發燙的耳根,不禁把手機舉遠點:“就這樣?”
周燼“嗯”了聲:“不打擾你辦正事,挂了。”
挂斷電話,周遭一片昏暗。
周燼站直身子,屏幕亮光照在他冷峻的眉眼上,手指滑動,撥通了許蓁下面挨着的聯系人:“過來一趟。”
另一邊。
許蓁怔怔盯着電話挂掉界面,好在已習慣某人偶爾冒出的、摸不着頭腦的想法,她收拾好情緒,回到包廂。
包廂裡,許子耀抱着平闆玩得開心,看見回來的人,小眼睛滴溜溜轉,頓時來了主意。
他跳下椅子,走到許蓁面前:“姐。”
能讓許子耀喊聲姐比登天還難,許蓁停在原地,抱臂瞧他耍什麼把戲,桌前一群人也看了過來。
“舅舅送了我平闆,舅媽送了我玩具,奶奶和媽媽給我包了個大紅包,爸爸買了大蛋糕,”許子耀仰起臉朝她笑,純惡意:“你要給我什麼呀?”
許子耀心知肚明,自己和這位名義上的姐姐平時關系多麼惡劣,多年來彼此從來沒給過對方生日禮物。
他不信許蓁能拿出來,拿不出來就等着身後一群人的說教吧!
誰知許蓁笑眯眯地,從口袋裡掏出個禮物盒:“給,生日快樂哦。”
“給我?!”
“當然,打開看看。”
許子耀猶豫了下,一把接過。
他一邊盯緊了許蓁的臉,隻要有絲毫破綻就把盒子丢了,一邊又耐不住好奇打開了它。
小巧的禮物盒,裡面墊了層柔軟的拉菲草,最中間靜靜躺了一張錢——有些老舊的五十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