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微的呻.吟讓甯晏禮腳步一頓,他回過頭,見青鸾正背對着他蜷縮在榻上,雙肩微顫,似乎很是痛苦。
他皺眉猶豫片刻,還是快步走回榻前。
青鸾把手蜷在胸口,整個人抖得不成樣子,眼見着一張俏臉白的沒了血色,甯晏禮連忙扶起她的身子。
“疼……”額角的薄汗洇入官袍前襟,青鸾雙目緊閉,倚在他懷裡喃道。
甯晏禮心下一緊,一句“來人”還未說出口,就聽鐵鍊嘩然一響,毫無征兆地從青鸾手上脫開,又在瞬間鎖在了他的腕上!
幾乎同時,青鸾又反手撈起榻上的鐵匙,甯晏禮臉色陡變,想要伸手去攔,卻已來不及了,隻見她狠狠一丢——
“當啷”一聲,鐵匙精準砸中先前落在牆角的那把,兩把鐵匙撞在一起,同時翻了個面。
甯晏禮唇邊抽搐了一下。
青鸾趁這時機翻身而起,借力用鐵鍊絞住他的雙腕。
甯晏禮反應雖快,但鐐铐上的鐵鍊是實打實的玄鐵,青鸾絞的又是專門擒人用的活扣,這扣越掙越緊,鐵鍊嘩啦作響,勒在一雙冷白的腕上,很快由紅變青,甯晏禮掙紮幾次便看出門道不敢再動。
就在這時,青鸾已咬牙接上了手腕。
“你——”甯晏禮聽見骨骼正位的輕響,難以言喻地看向她。
逃脫術本就是細作用來保命的精髓,何況前世經曆過斷肢之痛,這分筋錯骨也沒什麼下不去手,青鸾輕摁手腕,轉動兩下便已活動自如。
擡頭見甯晏禮正冷眼瞪着自己,一雙修長的手被鐵鍊緊緊縛着,一動也動不得,青鸾心底登時霍亮起來。
她笑了笑,抽出他玉冠上的簪子,抵在了他喉上。
“眼下這滋味,大人感覺如何?”
“……”
甯晏禮寒着臉沒有說話。
青鸾見他竟還沉得住氣,遂緊了緊手中的簪子,甯晏禮喉嚨被尖硬頂着,被迫向後仰去,卻不料此時青鸾順勢一推,一把将他按倒在了榻上。
失去簪子固定的發冠登時滾落,烏黑的長發在床褥間散開,襯出一張攝人心魄的俊臉。
青鸾媚眼一彎,又抵住了他的喉嚨。
“我看你當真是活膩了……”
甯晏禮垂眸瞪向她,眸子裡仿佛要蹿出火來,卻見她一臉無辜,忽而一把抽出他官袍上的腰帶,拎在他眼前晃了晃。
“大人可記得昨晚怎麼對我的?”
“你!”
面對青鸾的挑釁,甯晏禮幾欲氣絕,話未說完,便覺腕上的束縛又緊了些,鐵鍊被腰帶勒着,透過皮膚,硌在腕骨上,冰涼生疼。
看着身上的青鸾,甯晏禮隻覺身下漸漸燥熱起來,與胸口燃燒的火氣不斷席卷着理智。趁着事情還能控制,他深吸了口氣,低聲道:“你……别動。”
青鸾報複得暢快,根本沒有理他,纏完腰帶還不忘在末尾打了個結。
甯晏禮有些受不了了,嗓音也跟着嘶啞起來,難受道:“快下去!”
青鸾聽他聲音不對,便掀起眼皮,卻被他滾燙的眼神吓了一跳。
“大人臉怎麼紅了?”她莫名其妙,擡手向他額上摸去。
見她傾身而來,甯晏禮感覺自己就要瘋了,幾乎是瞬間就從嗓子眼裡擠出一句:“别碰!”
青鸾被他吼得一愣,刹那間,她突然想到了什麼,臉騰地紅了。
她連忙翻身下榻,心裡正嘀咕着“宦官為何會有這麼大反應?”就突然被一雙手拽住,猛地往回一拉,跌回榻上。
天旋地轉間,她還沒弄清楚狀況,甯晏禮就翻身欺了上來,鐵鍊劇烈的響動中,隻聽低沉的一聲悶哼,甯晏禮面色登時白了。
青鸾低頭一看,他腕骨突起處已被絞得血肉模糊。
殷紅血珠一半滲入腰帶,一半沿着鐵鍊滑落,滴在她素白的裡衣上。
“不能再動了!”她看着甯晏禮被束得越來越緊的手腕,急忙想要起身幫他解開。
再絞下去,這雙手就廢了!
甯晏禮卻用身子擋住了她,啞聲道:“現下知道不能再動了?”
“什麼?”
鐵鍊铮響間,青鸾沒有聽清,一擡眼,炙熱的沉香氣息便迎面壓了下來。
青鸾耳邊嗡然一響,視線卻像是被緊緊擒住,看着甯晏禮俯下身,額前烏發絲絲滑落,與她鬓間的碎發糾纏交疊,她腦中頓時空白一片,本能地閉上了眼。
溫熱的呼吸急促相接,甯晏禮看着她輕顫的眼睫,隻在瞬間,長久秉持的理智就徹底潰不成軍。
一次,隻此放縱一次。
一個聲音在心底喚出埋藏深處的渴盼。
鐵鍊縛在手上,絞磨着腕骨,甯晏禮忍着鑽心的劇痛,鬼使神差地低下了頭,輕封住了那瓣柔軟的唇,虔誠而又克制,淺嘗着一隅的甜膩。
他不敢過多貪心,又不舍輕易放棄,随後便深深地,狠戾地,帶着濃烈的報複心,用力咬了下去——
“唔!”
青鸾渾身一震,接着,一股腥甜沖入喉間,她猛然清醒過來,剛要掙紮就聽鐵鍊輕響,那股滾燙的,熾烈的氣息已如潮般退去。
青鸾睜大雙眼,卻見甯晏禮在榻邊側眸看她,上挑的眼角仍染着一嫣猩紅,帶着懲戒的快意,沙啞說道:
“這是你昨夜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