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疑兵之計,景文昭命馬冀派了一千士兵駐紮在離原軍營五十裡處的紫薇山中,而其餘士兵仍舊駐紮在紫薇山中。
隻是,這次他們的駐紮之處是緊靠着皇城的山體背面,登上山頂時都能看到城裡的車水馬龍。
隆安十一年三月,因說不清皇帝到底是因何變成了人彘,且其早已陷入昏迷,五皇子為了遮掩皇室醜聞,對外宣稱皇帝病重、不能早朝,而他代為行使監國之權。
而這一借口早已被已死去的三皇子用過,所以衆位大臣們持懷疑态度。
況且還有一個生死未蔔的四皇子,自從傳聞其殺死了欲弑父而立的三皇子後,四皇子就杳無音訊。
有的聽聞四皇子已死,有的聽聞有兵馬大權的四皇子隻不過在等待時機,一舉奪魁。
所以,衆大臣都搖擺不定、人心惶惶,畢竟有從龍之功後那可就是今非昔比,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而此時已将散兵遊勇集結完的景文昭站在山頂,手背在身後,其手中還捏着一份塘報。
山頂的風吹的她衣袍獵獵,她望着遠處的京城,說道:“馬冀,以……慶王的名義護駕勤王,皇帝被五皇子要挾不能行使天子之權,他做兒臣的要為帝分憂。”
我用你的名義,你不會介意吧?
你走後,我心痛的無以複加,整日與酒為伍、以酒買醉,不光是不願面對現實,還想……在夢中夢到你。
可是,我醉了很久很久,卻從來都沒有夢到你。
後來,我知道了,每個人都有自己要修習的人生課題,有的人勇往直前,有的人跌跌撞撞,既然你希望我活下去,那我便活下去。
隻是……你帶走了我所有的情感。沒有你,我從此再也沒有喜,也沒有悲。
“是。”景文昭身後的馬冀抱拳應道:
話音剛落,京城裡傳來九短五長的喪鐘聲,皇帝駕崩了。
景文昭俯首眺望着那聲音傳來處,漆黑的眸中好像含着世間萬物,又好像空無一物。
“公主。”馬冀猶豫道,“這……皇帝死了,該如何是好?”
“這更加坐實了五皇子為了皇位的弑父之嫌。”景文昭淡淡道,“借此機會,将我真實身份公之于衆吧。”
她要以先皇唯一血脈的身份,名正言順的登上帝位。
“是。”馬冀語聲铿锵的說道。
人間四月芳菲盡,但先皇公主還在世的消息如長了翅膀般傳遍了整個天慶,同時傳出的還有之前要被隆安帝淩遲的、禮部侍郎兼翰林院大學士汝晟就是先皇公主的消息,聽聞此消息後舉國嘩然。
不約而同的,人們紛紛猜測天順帝的真實死因,是否真是被國丈和農民叛軍所殺?
快要登基,但還未登基的五皇子景宇浩聽聞此消息後,對下方跪着的軍隊統領戴京先大發雷霆:“你是說紫薇山中率領那些士兵的人就是景文昭?不是景宇淳?”
戴京先戰戰兢兢道:“回殿下,屬下是這麼猜測的。”
“猜測?這麼多天了,你們還沒找到他們的藏身之地?”
戴京先磕頭道:“回殿下,他們軍營向南移了有五十裡,但下官後來派軍去試探後發現好像也就幾千人的樣子。”他結巴道,“屬下懷疑是……懷疑是疑兵之計。”
咔嚓——
景宇浩将手邊滿杯的茶水摔到戴京先面前,茶杯被摔得粉碎,熱水濺了戴京先一身,一塊鋒利的茶杯瓷片迸到了戴京先臉上,他的臉上頓時流下了一道血痕。景宇浩怒氣沖沖的道:“這還用的着懷疑?給我滾出去,尋不到提頭來見我。”
“是。”戴京先連滾帶爬的出了泰祥殿,但就在他即将離開泰祥殿時,卻被景宇浩再次叫住,“等等。”
戴京先吓得一激靈,然後便聽景宇浩說道:“他們藏在大山裡,定是缺少糧草,我們可以……徐徐圖之。”
戴京先如釋重負道:“是,殿下。”
隆安十一年四月二十三,新皇登基,舉國歡慶。
說是歡慶,但一片祥和之下處處是暗流湧動。
景宇浩怕景宇淳或景文昭借機發難,所以派了重兵嚴防死守,可是直到新帝登基儀式結束,都沒有任何動靜。
朝中大臣都以為既然白日沒發難,定是會在晚間,可仍舊是相安無事的過了一夜。
第二日,新皇登基後的第一個早朝,宣布大赦天下,以示皇恩浩蕩、恩澤四海。
就這樣風平浪靜的過了幾日,衆人都以為日子或許就這麼過下去了,而且生米已經煮成熟飯,如今新皇已經登基,其他人再想将新皇拉下馬可是難如登天。
不料,就在這日早朝時分,“轟”的一聲在炸響在殿頂炸開,衆大臣紛紛驚恐的看向頭頂,幾絲灰塵從房梁上的罅隙中飄落下來。
坐在龍椅上的景宇浩也被這聲炸響震的有些怔愣,他穩了穩心神,剛要說話,卻又是“轟轟”的幾聲炸響從殿外傳來。
頓時,殿内仿佛如炸開了鍋一般議論紛紛。
“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