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圖安城,剛參加完西圖帝國葬的烏恩回到了東宮。
這一年以來,他忙的幾乎是焦頭爛額,父親病重,其餘弟弟為了争權不擇手段,各部落首領蠢蠢欲動,最重要的還有景宇淳時不時的突襲。
就連她……要被天慶帝淩遲,以及聽聞最後被劫走,烏恩都沒顧得上。
烏恩不禁懷疑,各個部落首領的蠢蠢欲動是否有景宇淳的手筆?
畢竟,他們西圖内部動蕩,對于他景宇淳和天慶更為有利。
他越是疲于處理各方事務,景宇淳才越放心,這樣他抽不開身去天慶,也就見不到……她。
但是對于天慶方面……他景宇淳不是已經知道了他父母的真實死因了嗎?為何還如此為了天慶而攻打他西圖?難道他真是為了家國大義,可以将他父母的死亡置之一邊?
烏恩相信,為了家國大義而攻打他西圖或許可能算部分原因,但,不是全部。
那另一部分原因是什麼?
烏恩正憑欄思考,卻見侍衛走來,說道:“殿下,傳信兵求見。”
“宣。”
傳信兵疾步走來,半跪抱拳道:“殿下,有口信。據傳天慶三皇子已被慶王所殺,而慶王生死未蔔,不知所蹤。”
聞言,烏恩眸光閃爍:“天慶帝如何?”
“回殿下,沒有任何有關天慶帝的消息。”
烏恩揮了下手,示意傳信兵退下,然後對侍衛說道:“去告訴高公公,就說天慶帝已死。”
“是。”
烏恩沿着連廊走着,穿過層層屋宇,走到了幽禁柯秦秦的庭院。命下人都退下後,他走進了屋内。
過去這一年來,柯秦秦想方設法的打聽天慶汝晟之事,可得到的答複都是汝晟被人劫了法場,下落不明。
柯秦秦不禁心中猜測,那個救人之人很大可能就是景宇淳。
她坐于軟榻上,思考着該如何找到先皇公主,從而置她于死地時,卻見烏恩出現在了她寝宮。
一年多未見,他再次出現在她眼前,柯秦秦站起身警惕的看着烏恩。眼看着烏恩越走越近,她一步步向後退去。
直到她後背抵到牆角時,烏恩卻停下了腳步,他在屋中随意掃了一眼,方說道:“這一年來你也是煞費苦心了。”他看了柯秦秦一眼,“你可知你為何落到如此地步?”
柯秦秦疑惑的看着烏恩,烏恩并沒打算讓柯秦秦回答,而是接着說道:“你本可以不需要來西圖和親、本可以享受父慈母愛、本可以有親密無間的愛人,而現在你什麼都沒有,你可知這一切都是誰造成的?”
柯秦秦緊咬着唇,死死的看着烏恩等着他的回答,烏恩一勾唇角:“景宇淳是定西王之子,陷害你柯家的密信便是出自他手。”
柯秦秦怔住了,原來真相是這樣的麼。
她想起她曾問景宇淳,你就如此向着她?那我是什麼?
而他呢,他當時帶着玩味的說,你覺得呢?
所有一切霎時明了。
原來,他并不是不夠喜歡她,而是他根本就沒喜歡過她,他從來都将她當做仇人來看待。
圍獵宴上,她還因為陳昀而為他争風吃醋。
……
她還天真的去求他,讓他向皇帝求情,說她父親是冤枉的。
……
所有的一切都那麼的諷刺,她對他所做的每一件事,說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根刺一樣狠狠的紮進她的心裡,讓她如萬箭穿心般痛苦。
柯秦秦捂着胸口順着牆滑下,原來知道真相比不知更痛,原來這麼多年來她在他眼裡就像看一個小醜一般為他傷心難過、争風吃醋。
她終于知道,她對他的滿腔熱情為何總是得不到回應,有時甚至冷漠。
她終于知道,他們之間并不僅僅是因為陳昀,而是有鴻溝般無法跨越的距離。
仿佛命運的大手突然緊緊的扼住了她的咽喉,讓她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