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将景文昭和景宇淳領到了天祿殿,二人剛要随着太監走進天祿殿,不料被門口的侍衛長刀一架攔住了去路:“膝行而進。”
要知道他們的太子烏恩,就是之前在天慶朝堂上也未曾跪過天慶帝。
而原屬于天慶屬國的西圖,此番竟然讓身為天慶使臣的慶王殿下和禮部侍郎膝行而進!
聽聞此話的景宇淳和景文昭都微微眯了眯雙眸,随即都森涼一笑:“是嗎?”二人異口同聲答道,然後他們二人随即互看了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如冰一般的寒意。
景文昭冷冷一笑,呵斥道:“哪來的狗奴才,一點規矩都不懂。”
原本打算給這二人一個下馬威,所以一直裝作不知身後發生何事的太監,此番聽到這麼一聲訓斥,便再也裝不下去,隻好回過身來,佯裝不知的問道:“汝大人,發生了何事?”
景文昭啪啪甩了侍衛兩巴掌,笑道:“你說!”
她語聲柔和,但行事卻乖張狠辣。
太監眸中閃過一絲震驚,任誰都想不到這天慶的禮部侍郎竟然敢抽西圖帝侍衛的嘴巴!
太監強壓下心内的震驚,對侍衛問道:“發生了何事?”
侍衛臉上頂着兩個紅掌印,仿佛十分委屈:“屬下讓他們膝行……”
沒等侍衛說完,太監呵斥道:“大膽,這乃是天慶的使臣——慶王殿下和汝大人,是爾等可呼來呵去的嗎?來人,拖下去打二十大闆。”
景宇淳勾唇一笑,仿佛讓人如沐春風,太監認為這慶王殿下定是要給這二位侍衛說請了。
景宇淳語氣溫和的說道:“這侍衛犯了大不敬罪,在我天慶當是要處以斬首之刑。”
太監内心一顫,這二人語氣一個比一個溫和,但做的事卻一個比一個狠辣。這四皇子說在天慶需要斬首,那他西圖如果隻打二十大闆,便是他們禦下不嚴,故意包庇。
二位侍衛頓時吓得面無人色,跪下連連向太監磕頭:“公公饒命,公公饒命,公公饒命啊……”
太監眸中閃過一絲不忍,剛要張嘴向慶王殿下求情,殿内聽到聲音的烏恩走了出來,問道:“怎麼了?”
太監将前因後果對烏恩說了一遍,烏恩看了景宇淳和景文昭一眼後,笑道:“慶王殿下,汝大人,請進。”
而景文昭和景宇淳卻是紋絲不動,很明顯不給個說法,此事必不會善罷甘休。
而那兩個侍衛,一臉抓住救命稻草般看着烏恩。
隻見烏恩輕揮了下手:“來人,将他們二人拉出去砍了。”
兩個侍衛頓時痛哭流涕:“殿下饒命,殿下饒命……”
烏恩卻不再管那兩個侍衛,對着景宇淳和景文昭笑道:“慶王殿下,汝大人,請。”
景文昭和景宇淳又何嘗不知這事本和那兩個侍衛無關,完全是上位者的意思,隻是最終倒黴的是那兩個侍衛罷了!
此番既然烏恩已經讓人将“始作俑者”拉出去問斬了,他們二人再揪着不放不免有些小題大做、得理不饒人了。
所以,二人都笑着說:“請。”
景宇淳當先走了進去,景文昭緊随其後,而就在景文昭經過烏恩身旁時,烏恩對景文昭挑了挑眉,好像在說厲害。
坐于皇位上的西圖帝,看到慶王和禮部侍郎先後走了進來,笑道:“慶王殿下,汝大人,快請坐。二位遠道而來,如我西圖有招待之處,還望海涵啊。”
這話說的,好像剛才的侍衛之事是他倆小肚雞腸了,景文昭聞言一笑。
而西圖國相靳西銳看到景宇淳的一霎那,眉頭微皺,仿佛在思索着什麼,然後聽到皇帝的話,便笑着說道:“陛下多慮了,天慶和我西圖乃是友好之邦,且下官聽聞天慶人都十分大度,如我西圖當真有何招待不周之處,定是不會放在心上的。”
原本烏恩坐于西圖帝右下首第一個位置,靳西銳坐于西圖帝左下首第一個位置。後來猶豫烏恩出去處理侍衛之事,所以西圖帝右下首第一個位置便空了出來。
而聽聞這君臣的對話,以及經過之前侍衛之事後,當先進來的景宇淳徑直走到右下首第一個位置坐了下來,景文昭也緊随其後,坐于右下首第二個位置。
而剛進來的烏恩看到自己的位置竟然被人占了,他無奈走到靳西銳身旁的左下首第二個位置坐下。
這便讓靳西銳如坐針氈,要知道這烏恩将來可是西圖的皇帝,他此番竟然坐在未來的皇帝之前。
而對面看到此幕的景宇淳和景文昭都仿佛沒看到般,唇間帶着和善的微笑。
景文昭佯裝驚訝道:“陛下,西圖禮儀的教授可萬不可荒廢了。”說着指了指對面的靳西銳,“這……這……”然後痛心疾首的搖了搖頭,仿佛不忍再說下去。
靳西銳更加尴尬,他起身,走到殿中央,跪下道:“陛下,殿下,臣知罪。”
西圖帝皺眉:“靳愛卿,你有何罪?”
“臣,不該坐于太子殿下之前。本來,太子殿下坐在慶王殿下的位置,如今……”他看了看景宇淳,“後來太子殿下無處可坐,所以便坐在了臣之後。”
聽聞此話,景宇淳一臉慚愧之色:“陛下,本王實是不知此是烏恩殿下的位置,而且,本王乃天慶使臣,原以為當坐右尊位,沒想到……”他說着站起身,走到大殿中央,“那本王便站在這吧,站着也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