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因被抱起、牽動了傷口,還是因這裡過于吵鬧,陳昀此時又重新掙開了雙眼。
她不知發生了什麼,隻是本能的覺得這句話不對,于是反駁道:“你的人?什麼時候的事?”
刀疤男看陳昀竟向着自己說話,他大笑道:“就是,你的人?你算老幾,這小娘們可是老子的人。”說着就向景宇淳懷裡搶人。
聞言,景宇淳眉頭微蹙,低頭蜻蜓點水般看了陳昀一眼。
而陳昀此時也已明白了發生什麼,但她根本不願與這青·樓打手多費口舌,再加上她身子實在難受的緊,根本再無力抗争,隻能眼看着自己被景宇淳抱着。
景宇淳見陳昀聽到這句話後根本沒任何反應,他眉頭微挑,然後抱着她半轉身、躲開大漢的肥手,擡腿一腳踢向他的胸口。
刀疤男捂着胸口退了一步。
他不敢再貿然行動,上下打量着景宇淳,見此人看似武功尚可,但卻好似力量不足。他招呼了地缸男一聲,打算兩人聯手。他相信,他們兄弟二人聯手之下,定能制服這外強中幹的小子。
而二皇子和三皇子也在景宇淳踢出那腳後,眼眸閃爍了下,眸中紛紛閃過果然如此的神色。
就在彪形兄弟二人就要再次傾身而上時,柯秦秦怒吼道:“滾出去。”
彪形兄弟二人顯然很不情願,刀疤男道:“這——”
柯秦秦胸中的憋氣正無處發洩,再次怒吼道:“我讓你們滾,聽沒聽到?”
刀疤男用舌尖抵了抵腮幫,心想要不是看剛才被這娘們用銀兩砸的他甘願受她驅使,他能受這麼一個小娘們的氣?他擡手招呼了自家兄弟一聲,帶着地缸男就走出了屋子。
而柯秦秦對彪形兄弟喊完,她轉眸看向景宇淳,“你就如此護着她?那我是什麼?”
而景宇淳也不願再在此逗留,提步就欲走,但在柯秦秦說出第一句時,他身形一頓,好似想通了什麼,随即玩味地看向柯秦秦,說道:“你覺得呢?”
“為什麼?”柯秦秦眼眶通紅。
見對方根本沒有要回答的意思,她轉身跑了出去。
而景宇淳根本沒理會柯秦秦,隻低頭看着懷裡的重新失去意識的陳昀,眉心蹙了蹙。
二皇子舉起酒壺倒了口酒:“落花有意流水無情[1]呦!”然後又倒了口酒,“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2]呦!”
景宇淳涼涼地看了二皇子一眼,然後抱着陳昀走了出去。
……
陳昀迷迷糊糊醒來,卻被陽光晃得睜不開眼,隻好翻了個身,結果不小心壓到了傷口,她悶哼一聲,想到昨晚發生的事,忙掀開了被子。
發現自己身上穿的衣裳已經換了。
是一身素白紗裙。
她随手掀開衣襟,隻見傷口也重新包紮過了。
眼中閃過景宇淳那張不懷好意的笑,難道她已經被那風流成性的四皇子吃幹抹淨了?
陳昀按耐住心神,景宇淳昨晚定是認出“老鸨”就是她了,所以才點的她,但她現在身上除了傷口外,沒有其他不适,而且身上的傷痛也沒有昨日的劇烈,燒也退了,想來定是被大夫治療過……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她好像看到一個小丫鬟噔噔噔跑了出去,她坐起身來,卻突然頭暈目眩,又忙躺了回去。
看來她這傷傷得不輕,一時半會很難痊愈。
陳昀看了眼四周,這是一間布置的頗為考究的房間。
陽光從镂空雕花窗透射進來,正好照在臨窗而設的榻上,房間靠右側放着一張梨木雕花桌案,案上放着一張古琴,屋内一角的博山香爐中袅袅升起的淡淡檀木香,絲縷纏繞,讓人聞之心神甯靜。
門外有隐隐腳步聲,似乎故意讓屋内的人聽見。陳昀趕忙裹緊被子,不多時便有一位身着黑金錦衣,形容高大的男子攜着陽光進門而來。
其眉如遠山,目藏星辰,氣質清隽雅緻,透着冷清疏遠,整個人有情又似無情。
他就像個漩渦,讓人陷進容易脫身難。
陳昀瞬間就明白了那些女子和柯秦秦對他如此着迷的原因。
别的女子還好,還有最起碼的理智,但這柯秦秦,為了他都打算要了她的命。
景宇淳走到榻邊,看到她精神尚好,就知道她無大礙了,但還是問道:“身子可有不适?”
陳昀并沒回答他的話,而是直接問道:“你昨晚認出我是誰了?”
“你說呢?”景宇淳雙手環胸道。
“為什麼要點我?”
“你說呢?”
陳昀簡直氣笑了,“你的女人們着實太狠了些,為了你,差點讓我飲恨西北了……”
景宇淳似笑非笑,“我的女人們?”
“嗯,不對嗎?”
“你呢?你不是麼?”
陳昀笑道:“我怎麼可能是!”
景宇淳意味深長,笑道:“哦?昨晚剛在一個榻上睡過,這麼快就不承認了?”
陳昀看着他,笑容漸漸消失,眉頭漸漸皺起,“你騙人!”她泫然欲泣,然後将頭蒙在被子裡,聲音悶悶的,“你胡說!”
“哦?昨晚那刀疤男說你可是他的人,當時我可沒看出你有任何悲痛萬分的樣子。”
陳昀将被子掀開,露出個腦袋,但臉上哪有半點淚痕的樣子,她吃驚加疑惑道:“我怎麼好像聞到淡淡的酸味?你這是在……吃醋?”
景宇淳不置可否。他欺身上前,盯着她的雙眸,邪魅而狂狷,“我看上的人,隻能是我的!”
看着面前漸漸放大的俊顔,陳昀愣了愣,“你要做什麼?”
景宇淳離她越來越近,而陳昀也輕輕閉上了雙眼……
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樣。
景宇淳見此卻是微微一頓,随即一挑眉,然後動作不停地向她靠近。
陳昀在心中計算着,在感覺到那人近在咫尺時,她猛地睜開雙眼,随即粲然一笑,拉起被子擋在了她和他之間。
而景宇淳在本也沒打算做什麼,他在離她有兩支寬的距離時停了下來,但卻見到眼前人突然睜開了眼,那神态表明她根本就是打算虛晃他一招。
他笑道:“不光喜歡打人,還喜歡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