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說明剛才被她偷錢袋的那個人和他們的關系非比尋常,或者同出一門?
她當時走的匆忙根本沒注意看那人的穿着打扮,那現在這三人裡是否有被偷的那個人?
她猛然想起,世上能帶龍标志的隻有皇帝和皇子!
剛剛得了一大筆橫财,興奮的都忘了隻有皇家才有的标志——龍!而且看這幾人的年紀定不是皇帝。
那就是皇子?
她心中幾乎已經笃定,這位白衣男子就是皇子。
那就說明之前被她偷錢袋的那個人也是皇子?而且是四皇子?
既如此,那現在拿出這金牌的白衣男子是幾皇子?
她身形一動就要伸手去翻金牌背面,卻猛地止住,此金牌可不是她偷來的那個可以随便翻看的……
為了過渡自然一些,她将伸到半路的手收回,放到了嘴上。
她捂嘴一笑,行禮道:“既是殿下大人到訪,莫怪奴家先前不知……”
白衣男子見她反應了過來,大方地揮了下手:“免了,不知者不罪,你可選好彈哪一曲了嗎?”
懂得察言觀色的小二早就将琴拿了過來,此時看到時機正好,馬上将琴放到旁邊的矮桌上。
老闆娘一瘸一拐地走到矮桌後,跪坐于地,修長而優雅的手指輕輕撫了下琴弦,“叮叮咚咚”的琴音如一陣清風浮出,輕緩的送入了三人的耳朵。
她問道:“殿下,想聽什麼?”
白衣男子說道:“你想彈什麼就聽什麼!”
老闆娘淡淡一笑:“好,那奴家就彈一首《卷耳》[1]。”
琴音如流水般劃出。
仿若置身于山林之間,月色高懸,從山腳走到山頂,斟滿一杯烈酒,慰藉心中思愁。舉杯對長空,風一過,吹散了滿頭青絲。
琴音袅袅,由開始的舒緩輕柔,到激烈高昂,後來又低沉和緩,漸漸趨于無。
就如女子幽幽咽咽訴不盡的相思意。
老闆娘無法表達出女子如何傷感的思夫之情,隻能想象着鄰居家貓——阿花死時,鄰居的悲傷情緒。
琴音漸無,白衣男子拍了拍手,說道:“戍邊男子,思夫女子,好一個感人的故事。”
黑衣男子笑了笑,但笑中卻有些意味不明之色,他說道:“故事很感人,但這是我聽過的最歡快的一首《卷耳》。”
這首《卷耳》是表達女子對丈夫的思念,本是憂傷凄惶的。而她已經盡可能的表達悲傷情緒了,但沒想到仍被這黑衣男子發現了端倪。
她看似面露嬌羞的微微低下了頭:“奴家丈夫非是将士,”她站起身行了一禮,“恕奴家體會不到戍邊将士征戰、妻子思夫的感情。”
黑衣男子問道:“哦?為何隻見老闆娘,家夫現在何處?”
她低頭細聲細氣的說道:“家夫在外地打理生意。”
桌上默了一默。
然後白衣男子揮揮手,示意她退下。
她行禮告退,一瘸一拐地走出了他們的視線。
黑衣男子喝了口酒,慵懶地說道:“這個老闆娘,長相也就普通,身子也稍稍豐腴了些,如果再瘦一些,手感當是剛剛好。”
白衣男子吃了口菜,說道:“四哥,可是看上老闆娘了?人家可是有夫君的人!”
“有夫君又怎麼了?常年在外做生意,有不和沒有一樣麼!”黑衣男子勾唇笑道。
白衣男子:“……”
紫衣男子指了指黑衣男子,笑道:“老四的口味是越來越重了!”
老闆娘纖纖素手擡起,露出半截皓腕,一瘸一拐的掀簾步入内屋。
然而剛關上屋門,她便步履輕盈地走到桌旁,倒了一杯涼茶,一口全灌進口中。
從桌上花盆裡掐下一朵月季,拈着花靠躺在軟榻上,悠閑地長歎了口氣。
她将花舉到面前,嘟囔道:“這老闆娘真不是人幹的活!”
話音未落,她便站起身,從衣櫥裡翻出一套鵝黃長裙換上,腳底墊上厚厚的鞋墊,然後将臉上的面具撕下,卷起放入腰帶中,換上了另一張面孔。
少女拿起之前偷來的金牌看了看,随手放入了衣袖中。然後一閃身出了内屋,趁人不注意忙閃出了酒樓。
隻是在她剛出酒樓後,就被人從後面拍了把肩膀,她回眸轉身。
竟是剛才的黑衣男子。
少女裝作不認識的眨了眨眼:“這位公子,有何貴幹?”
黑衣男子唇角一勾,邪魅一笑:“找你看病。”
“哦?公子有何病?”少女道。
黑衣男子指了指自己心口:“心病。”
少女道:“心病還須心藥醫,我可沒有心藥。”
黑衣男子湊到少女耳邊,輕聲道:“你,就是我的心藥。”說完側頭帶着戲弄的表情看向她。
然而少女卻是不為所動,她離遠了一步,微微一笑道:“這位公子莫不是看上我了?”她将男子打量了一遍,“不過,你這模樣也還說得過去,配我也算湊合,但是我要不要你,還得看你人怎麼樣,要是跟我耍無賴……”
她還在說,男子卻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頭擡了起來,迫使她看着他。
少女愣住了,第一次有人敢如此對她!
“這老四真是風流成性。”紫衣剛從酒樓裡出來,就看到這一幕。
白衣男子左手抓住紫衣男子袖子,然後伸出右手食指放到嘴前:“二哥,噓。”
少女并未理會另兩個男人,她隻覺心中猛地升起一股怒意,擡手就要把黑衣男子的爪子打開。但是還沒等她動手,黑衣男子就自己先放開了手,因為一旁有人走上前來對他耳語了幾句,他轉身就随着那人匆匆離開了。
白衣男子看黑衣男子轉身就走,急忙說道:“四哥,這麼着急走啊?飯錢還沒給呢。”
黑衣男子頭也不回的淡淡道:“你派人付了吧,五弟,我錢袋被偷了。”
白衣男子無比吃驚,今日他四哥被……被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