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懿從廚房取了兩瓶瓶裝水回來,略奇怪的掃視了一圈:“住了大概有五年了。”
毫無個人氣息,就連廚房也不染生活的煙火氣,學生時代的宿舍大概也比這更像一個家。
她無法從中窺探任何孟懿獨自生活的過去,更無法探知他這些年到底過得好與壞。
或許沒有那麼好吧,這不像是一個能真正把自己照顧好......的私人空間。
“兩間淋浴,你用外面這間吧,熱水開右邊,冷水開左邊,一次性洗浴用品都放在洗手池的收納台上了,還缺什麼給我說一聲。”
元知知擡起手指向他提進來的兩個包:“我帶了洗浴用品。”
“抱歉,忙起來忘了,那你先洗吧,我去收拾房間。”
房間門被關上,他進的卻不是客房,而是自己的主卧。
“咚咚。”
“進。”
孟懿放下手上的衣物,轉身看向門口的女人。
“缺什麼東西?”
地上未拉拉鍊的行李包咧開了一條寬大縫隙,整齊擺放着換洗衣物。
“真要回醫院住?”
“嗯,洗個漱就走。”
“這可是你自己的家,回都回來了還半夜去睡醫院宿舍那個硬闆床?”
孟懿黑漆漆的眼眸倒映着她的身影,“你這是在邀請我留下?”
元知知聳聳肩膀:“收拾完就快回醫院去吧,太晚了開車不安全。”
這的确是他的房子沒錯,但她可不是溫柔體貼到會委屈自己的人,尤其是在他主動挑釁的情況下。
浴室的鏡子很快被蒸騰的熱氣附上一層霧蒙蒙的水珠,元知知裹了浴巾開門時孟懿的房門仍然緊閉着。
光顧着洗浴用品去了,睡衣反倒忘了從包裡拿出來,見沒人她小松一口氣,光着腳小跑到了今夜要暫住的客房。
推了第一次沒推開,第二次用了力她才把房間門打開。
元知知很快意識到自己走錯了房間,不同于客廳,這間房裡的燈光暖融融的,進門左側空白牆壁上懸挂着一副字,龍飛鳳舞鐵畫銀鈎,這些年孟懿的書法精進了不少。
她下意識駐足在這幅字面前,仔細辨認着。
知足不辱,知止不殆。
正是她名字的由來。
心髒漏跳了一拍,這個夜晚溫度宜人,稱得上涼爽,但元知知的雙手沁出了一層薄汗。
這裡應該是孟懿的書房,相比房子其他地方來說這間書房反倒最具有生活氣息。
攤開的書冊、還有壓在泛黃紙頁上的筆、并不很整齊的擺件以及排列不一的書架。
元知知斜倚在桌邊,一時間像進入了孟懿真正的居所。
她無意過多窺探屬于他的隐私,正欲轉身,視線被書架上一閃而過的晶瑩牢牢攥住。
他們在一起過的第一個情人節元知知着實苦惱了好幾天,孟懿什麼都不缺,要選一個合适的禮物很難不落俗套。
最後她找了個手工作坊,做了一個水晶球。
也很俗套,制作更是粗糙,但裡面裝着的是她親手做出來的幹細胞分子形狀的模型。
老闆一言難盡的看着這個有些怪異的水晶球,元知知精心挑選了一個包裝盒:“送給未來醫學生的,老闆你知道的,他們學醫的愛好總有些特别。”
這個收獲了衆多奇怪目光的禮物就這樣送到了孟懿手上。
如果不是怕壓壞,那個晚上他甚至想抱着這個粗糙的水晶球睡覺。
這事現在想來仍覺得有些好笑。
待她回過神來時元知知已經走到了書架跟前,那顆水晶球徑直撞入了她的眼睛。
它被裝在一個透明的玻璃盒裡,底座與盒子底部的形狀嚴絲合縫嵌合起來,即使不小心摔下來也能被穩穩固定其中不緻碎裂。
它被主人保護的很好。
“你在這裡幹什麼?”
元知知轉身,孟懿一眼就看見了她跟前的水晶球。
瞳孔一縮,門把略略嵌入掌心。
浴巾外的肌膚還在滾着水珠,一滴一滴順着珠圓玉潤的腳趾落在地上。
元知知想,再這麼站下去這紅木地闆可能要被她身上的潮氣泡的鼓包了。
她走近孟懿,為他撥了撥額發。
“孟懿,你還愛我。”
他死死盯着他,黑的能凝成墨的眼眸和淺色的琉璃眸像兩顆注定不能相融的寶石,此刻與對方嵌在一起。
“不,我早就已經不愛你了。”
“是嗎?”元知知輕笑,退開一步,但後腰被一隻手臂環住了。
兩人吻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