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知知啊,你到底什麼時候能忙完,這都快一個月了,人家林教授的兒子追求者可不少,你要再不回來我可看不住這麼好個大小夥子了啊。“
這正合了元知知的意,她巴不得張女士給她安排的相親對象全部半路夭折在其他有緣人手裡。
但嘴上肯定不能這麼說,否則張女士還會安排更多拿着愛的号碼牌的男嘉賓:“我知道了媽,最近手上工作正緊要,實在走不開,不然我肯定請假都要回來見一見。”
“我就說你當初該再讀個博當老師的,安安穩穩在父母身邊多好,像現在這樣買套房子給你裝的舒舒服服結果一年到頭住不滿一個月有什麼意思,覺也睡不好飯也吃不好,媽一想起心裡就難受。”
一向強勢的張女士也就隻有在元知知面前有這麼柔和感性的一面了,她心裡也不禁軟下來:“好了媽,我都知道的,我會好好愛護自己身體,現在的工作我挺滿意的,心裡都有數,你就别擔心了。”
“而且,手上這個項目就在醫院裡呢,身體有什麼不舒服第一時間就能解決,還沒來得及真的生病呢就能給人調養好了。”
這個帶着撫慰性質的小玩笑顯然并沒有能将張女士撫慰住,反而讓她提高了嗓子:“怎麼說這種話,最好是一點不舒服都不要有,你這孩子怎麼亂說話的,快點呸呸呸,呸三聲。”
元知知跟着做了,又聊了大半晌才算把這茬揭過,好在電話中隻是繼續聊着母女間溫馨的家常,沒有再提起相親的事情了。
“噢對了,你爸過幾天——”
她爸元教授好像也在電話旁邊,不知說了什麼後張女士又截斷了剛才的話頭:“算了,等定下來再跟你說,免得白忙活一場。”
元知知也無心追問,她在計劃明天去高鐵站接陸昱的時間。
華清一院的項目進展小半,陸昱也剛好得空抽出身來可以回華清市核查他們的情況。
本來不用去接他,但這幾天組裡新招了幾個在校實習生,手上的活松快了一些。章汝舟便勸她借此讓自己放松半天,她自然也是應下這好意。
華清市有兩個高鐵站,陸昱到達的站點是西站,是火車和高鐵并存的老站,位置在整個城市最邊緣,元知知開車過去也花了将近一個小時。
好在陸昱提前給她發過消息列車晚點,她到達時時間還充裕。
車載音響裡放着她最近喜歡聽的歌,将座椅稍稍調整後整個人放空大腦舒适靠坐在駕駛座上,目光漫無目的四處遊走,從天上的白雲看到路邊的梧桐樹,短暫的安靜像是治愈繁忙的聖手,精神終于能一點點放松下來。
四處遊走的視線最終落在華清西站的出站口上,陸昱好像出來了。
她稍稍坐直些許才發現這隻是個和陸昱身形有些相似的男人,剛剛晃眼看錯了。
直到她緊鎖的車門被拉動了一下,随即是第二下。
那個和陸昱有些相似的男人弓下背,似乎有些疑惑的看着車内的人,但防窺玻璃讓他什麼也看不見。
元知知倒是看清楚了他的臉,原來還真隻有身形和陸昱相似,陸昱是一身内斂的匪氣,是跟客戶過招跟同期搶項目摸爬滾打磨煉出來的。
車窗前的男人則是清隽的文氣,就連附身在車窗前皺眉時都是斯文的,他見車内人沒什麼反應,擡手輕而有規律的敲了三下車窗。
元知知把車窗按開了半扇。
“您好,請問可以開一下車門和後備箱嗎?我有一個箱子需要放在後面。”
濃密的睫毛随着眼睛眨動如鴉羽般輕輕撲扇着,明晃晃彰顯着主人的疑惑:“不好意思,請問你是?”
春末的天氣已經有些燥熱了,男人顯然是剛到華清市錯估了這邊的天氣,敞開的外套裡還有一件針織背心,他的額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但和她說話時的語氣還是溫和如初,連吐字的節奏都沒變,不見有一絲急躁:“我是尾号5276的乘客,昨天晚上已經提前預約過了,麻煩您核對一下訂單信息。”
元知知了然,這是打了網約車結果搞錯了車。
但華清西站這荒郊野嶺的近年來車次被砍了大半,好半晌不見有幾個乘客出來,周遭更是隻有她一輛車停在這兒,認錯也無可厚非。
“你好,你聯系一下預約的司機看看是不是還沒來,我也是來接朋友的。”
男人這才恍然發覺自己認錯了車,他走到車頭看了看,車牌号除了代表城市的字母的确沒有一個是重合的。
車窗沒有搖上來,元知知眼睜睜看着回到副駕車窗前的男人白淨的面皮上一點一點漫上薄紅,接着顔色加深一直蔓延到耳根子,玉一樣的耳垂變得像塊紅翡翠。
“實在不好意思,你們都是白色帕薩特,我沒注意看車牌就認錯了,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
“沒事。”元知知擺擺手,男人拖着行李箱站回了路邊,臉頰上的紅很快消散,但耳垂的顔色卻頑強的暴露着主人方才的窘迫。
她按亮手機卻發現距離陸昱說的到站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分鐘。
打開微信,早在五分鐘前他就已經發了消息告訴自己出站了,就站在路邊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