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虛妄之事,溫辭沒有細想,擡步去了洗手間。
一整夜都窩在沙發裡,又做了一晚上光怪陸離的夢境,身上出了很多汗。黏膩膩的,很不舒服。
她洗了個澡,吹幹了頭發,抹了香香的身體乳,換了套更加舒服的休閑睡衣,重新回到客廳。正準備重新坐回到沙發上,餘光又一次瞥見散落在四周的黑色羽毛。
于是,她一一撿起,全部歸攏到一起。
想到啼鴉的樣子,她的心髒顫了顫,跑去窗邊,把窗戶關得嚴嚴實實,生怕它又不知什麼時候飛進來。
她百無聊賴在沙發上躺了好一會兒,看了一眼時間,才06:18分。距離和司淵約定的時間還早,她卻又有點昏昏欲睡。
趁着意識還算清醒,她拿起手機,把家裡的密碼發到了司淵的手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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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點鐘,司淵準時來到了她這裡,手上還提了兩份熱氣騰騰的小馄饨。
他沒摁門鈴,直接用密碼打開了門。他進來的時候,溫辭躺在沙發上,腰間一條薄毯,一條腿耷拉到地上,睡得正酣。
看着這場面,他不由得放緩了腳步。
他穿的還是昨晚溫辭那件粉色的短袖。因為後背有傷,他今天沒去晨跑,隻是散了會兒步,順到買了早餐回來。
他把還冒着熱氣的馄饨放到了餐桌上,走到沙發旁,蹲下身,手掌拍了拍她的肩膀,低聲喊她:“溫辭,醒醒。”
溫辭嘤咛一聲,眼睫輕顫,睜開一條縫。看清司淵的瞬間,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身形稍動,平躺改成側卧。兩人面對面的同時,她的胳膊搭了下來,将他還來不及從她肩膀上挪開的手圈了起來。
她尋了一個更加舒服一點的姿勢,臉頰在軟枕上蹭了蹭,眼睛卻又一次閉了起來。
“你來了。”說話的語氣,也飽含困頓。
司淵嗯了一聲,身形卻是僵硬無比。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被她圈到懷裡的那條胳膊上。他清楚感覺到,綿綿不絕的熱氣,從她身上傳來。
片刻,溫辭又沒了聲音,她閉着眼睛,呼吸也逐漸變得綿長。
司淵擔心她睡熟過去,不得不開口,說:“昨晚不是說想吃小馄饨嗎?我買回來了,還熱着。”
“嗯。”溫辭咕哝了聲:“想吃。”
“想吃就起來,涼了該不好吃了。”司淵吞咽了下口水,一邊說,一邊試圖把手從她的懷抱中抽出來。
可他才稍一用力,胳膊就又一次被她緊緊圈住。
緊接着,她蹙着眉心睜開了眼。
看向他時,眸中夾雜了幾分不滿,連語氣都帶着幾分幽怨:“那我困嘛。”。
司淵無奈,輕歎一聲:“不是說還要幫我換藥嗎?”
溫辭瞬間清醒過來,惺忪的睡眼瞬間睜開。圓滾滾的,别提多可愛了。她掙紮着,從沙發上爬起來,口中喃喃不止:
“對,還要換藥。”
“我去拿醫藥箱。”
司淵不動聲色把胳膊收回來,又在她往餐廳的反方向走時,及時拽住了她的手腕,說:“換藥的事情先不急。先吃飯,我餓了。”
“好吧,先吃飯。”她點點頭,視線越過他的肩膀,落在餐桌上那兩份小馄饨上,“剛好,我也有點餓。”
說話間,她已經越過了司淵,反牽着他的手,大步往餐廳跑去。
司淵跟着她走了兩步,看到她光着腳,他頓下腳步,擰眉叮囑:“穿鞋。”
牽着她手腕的力道也跟着加大,溫辭不得不也跟着停下腳步。她一邊穿鞋,一邊嘟囔:“司淵,你年紀輕輕,怎麼這麼啰嗦啊。”
“跟我爸一樣。”溫辭又補充了一句。
司淵被她這句話給噎沉默了,連耳朵都變得绯紅。他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會有人把他和霍懈北放在一起比較。而這個人,還是溫辭。
溫辭是個心大的,她滿心都是小馄饨,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可她的胃口卻小得很,吃了不到三分之一,就飽了。
可早餐是他辛苦買來的,浪費也不是一個好習慣。她一時沒想好怎麼辦。于是,把目光投向司淵。
他吃相斯文,速度卻很快。她吃了沒幾口,他那碗已經見底了。
溫辭眼波流轉,敲了敲桌面,問他:“司淵,你夠不夠吃?”
她一開口,司淵就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他咽下嘴裡的東西,掀眸看了她一眼。
“我真的吃不下了。”她的眉眼之間,滿是無辜。口吻卻委屈巴巴的,像是他逼着她吃一樣。
“給我吧。”司淵擡手,把她面前的碗端到自己面前,換下她的勺子,沒有半點嫌棄,大口吃了起來。
溫辭看着,心裡忽然生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她想說點什麼,想問他為什麼能面不改色吃她剩下的早飯。話到嘴邊,她又想起昨晚的那個深吻,便不再矯情。
畢竟兩人親都親過了,吃她的剩飯也不算什麼稀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