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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司淵頓住腳步,紀笙笙臉上展露出無比燦爛的笑意。她稍一回轉,把話筒遞給了位于她身後的鼓手。
下一秒鐘,不同于紀笙笙演唱風格的甜美女音響徹廣場上空,又迎來好一陣喝彩。
于一衆遊客的好奇目光之中,紀笙笙動作利落地從舞台上跳下來,跑向司淵。
她知道,司淵不喜歡張揚,便一直沒有高聲喊他的名字。而是走近了,她才低喚了一聲他的名字。
“司淵。”
話音未落,她已經繞到了司淵面前,仰頭和他對視。
司淵戴着帽子,看不見他蹙起的眉眼。他想不明白,他都捂得這麼嚴實了,為什麼還能有人認出他。
尤其是,當他無意垂眸,對上紀笙笙那雙情意滿滿的雙眸時,他更是覺得無奈和煩躁。
“有事嗎?”
司淵冷冷開口,沒有半點溫度,甚至有幾分不耐。
紀笙笙愣了一下,臉上的笑意也淡了些。
剛才,她明明看見司淵主動去牽站在他身邊女生的手腕,而且還絲毫不避諱地俯下身子,側耳聽她說話。
那時的司淵,站在他最嫌惡的喧嚷人群之中,周身卻沒有拒人于千裡之外的清冷,舉手投足間滿是溫柔。
就算是在夢中,她也不曾感受過如此溫柔的司淵。紀笙笙站在舞台上遙望,一臉豔羨。
眼看着他就要和那個女生離開,情急之下,她打斷演出,脫口喚住了他。
其實,話一出口,她就有些後悔。因為她知道,司淵不喜張揚。她在衆目睽睽之下喊住他的這個舉動,他一定是不喜的。
紀笙笙本以為,憑着司淵的性子,他是不會因為她喚了他一聲就停下腳步的。可她沒想到,司淵竟真的停了下來。
紀笙笙喜不自勝,連心思也在飄忽。直到司淵那句極為不耐地話語傳入她的耳中,她才清醒了幾分。
但她的心中,仍存在幾分僥幸。她也想親眼看看,亦或是親自感受一番他的溫柔。
紀笙笙問他:“司淵,你是來特意看我演出的嗎?”
“不是。”他沒有半點猶豫,冷冷開口。
紀笙笙咬唇,面上閃過一絲尴尬,卻仍不死心,又一次開口:“那...那剛才站在你身邊的女孩是...”
“是我女朋友。我之所以會來看你們演出,也是為了陪她。”不等她把話說完,司淵就打斷了她,沒有給紀笙笙絲毫遐想的機會。
紀笙笙聽了,笑意隐去,連臉色都白了幾分。半晌,才又磕巴着問出一句:“你什麼時候交女朋友了?”
司淵并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這是我的私事。你還有事嗎?我女朋友還在等着我,沒事的話,我得走了。”
紀笙笙搖了搖頭,司淵大步繞過她,向廣場外圍走去。
她并沒有立即返回舞台,而是有些失落地看着司淵越走越遠的背影。很快,那道高大的身影被人群遮擋,隐入夜色。
忽然,紀笙笙的心中生出一股專屬于少年人的沖動。她想看看,司淵的女朋友究竟是何方神聖。
于是,紀笙笙沖着司淵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遊客們都圍在一處看樂隊的演奏,他逆向而行的身影也很好辨認。
三兩步後,司淵的身影重新映入她的眼簾。
他步履匆忙,四處張望着。
單是看着背影,就能感覺出來他的急切。
忽然,他的視線頓在一處。
紀笙笙順着他視線的方向望去,一眼就注意到了那道倩影。她頭上戴着的那頂白色鴨舌帽,在暗夜中格外顯眼。
緊接着,他大步朝着那邊走去。
紀笙笙并沒有立即追上去,始終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離,而是遠遠跟着。她把尺度拿捏的很好,既能看清司淵的神情和動作,又不至于讓他發現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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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溫辭甩下他離開後,司淵就一直為此懸着心。
他本想立即追上去,可耳邊又回響起她臨走時說的那句‘我在外面等你’,溫辭顯然是要他和紀笙笙說清楚的。
他也覺得,今天的确是個可以和紀笙笙說清楚的好時機。
猶豫再三,司淵沒有立即追上溫辭,隻是用視線一直追着溫辭的身影。
雖然紀笙笙站在他面前,但他的腦海中浮現的,依舊是溫辭剛才沒有任何留戀地松開他的手、把他一個人遺棄在這喧擾的人群中的畫面。
所以,整個對話過程,他都有點心不在焉,甚至是不耐煩。
當溫辭的身影徹底在他的視線消失之後,司淵匆匆結束對話,大步朝着她消失的方向奔去。
廣場上人潮如織,他掃了一圈都沒有看到溫辭的身影,當即便慌了神。他拿出手機,正準備給她打電話,餘光掃過廣場角落,懸着的心終于落了地。
他松了口氣,收起手機,大步朝着溫辭走過去。可走到她身後,又不知該說些什麼,便一直沉默。
司淵在她身後站了一會兒,視線一直沒從她身上挪開。
長椅上,鐘家阿婆正給圍在附近零星幾個遊客講述庚辰島相關的傳說。溫辭聽得一臉認真,半點沒有注意到他的靠近。
司淵本不想打擾她,可又想讓溫辭第一時間發現他已經來到了她身邊。
于是,他又往前走了一步,與她并肩而立。怕她發現不了自己,他連呼吸都加重幾分。
可就算這樣,溫辭依舊沒有注意到他。别說是轉過頭來看他了,就連餘光都沒往他身上瞥。
司淵擡了擡手,用手肘碰了一下她的手臂。他本以為,他弄出點動靜出來,她總歸是要回頭看他一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