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開口的瞬間,溫辭就已經想好了相應的說辭。
“不好意思,是我認錯了人。”她沖男人彎了彎腰,聲音已經恢複正常。
男人微不可查蹙了蹙眉。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她說認錯了人,他有點不開心。
擡眸,溫辭看清了他長相,一臉驚愕,下意識開口:“你...你好像有點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意料之外,她沒有聽到他的回答,反而聽到一聲嗤笑。
日光耀眼,海浪饒有規律的輕輕拍打着她的腳背。萬物嘈雜,微風拂過,甚至送來了不遠處人們的歡鬧聲。
相較之下,他發出的聲音并不算大。隻是恰好被她聽進了耳中罷了。
可不知為什麼,那聲短促又低沉的嗤笑,格外抓耳。以至于溫辭聽了,面紅耳赤,連心跳都跟着加速幾分。
說來也怪,單單是這聲帶有幾分嘲弄意味的低笑,溫辭隐隐能夠猜到他此時的想法。
她穩了穩心神,說:“我不是在跟你搭讪,我是真的覺得你眼熟。但仔細看了看,應該是我認錯了人。不好意思。”
說來也怪,單單是這聲低笑,溫辭似乎能猜到他的想法。
她穩了穩心神,說:“我不是在跟你搭讪,我是真的覺得你眼熟。”
溫辭忍不住開始仔細打量起他來,視線自上而下,最後又落回到他的臉上。
眼前的男人,微蹙着眉,一雙漆眸深不見底,就像是幽潭上凝起的一團霧氣附着在上面,無論有多麼耀眼的日光,也不能照到潭底,始終是一片晦暗。
無關長相,單論氣質的話,他似乎并不像她對他的初印象那般陽光,反而有點陰郁。
同時,溫辭發現,覺得他眼熟也并非是她的錯覺。她的腦海中閃過一張照片。
他和前幾日霍懈北在朋友圈裡發的照片一角裡那個隻露了側臉的小道士長得很像!之所以不敢用‘一模一樣’這四個字,是因為她也沒有見過那個小道士的正臉。
但她剛才觀察了,眼前這個男人的側臉,和那個小道士的側臉相似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九。
唯二的不同,一個是身份,一個是周身的氣質。小道士清風霁月,而眼前的男人,寡淡又陰郁,渾身上下寫滿了别來招惹。
是以,溫辭很快得出一個結論:盡管長得再像,這兩個人,也不是同一個人。
或許,這兩人是雙胞胎也說不定。
許是溫辭打量的眼神太過直白,男人的臉色又冷了幾分。
同時,他心裡也更加笃定一個念頭:她剛才一系列‘勾引人’的舉動,一定是故意的。她和其他女遊客沒什麼兩樣,所有的一切,不過是搭讪他的一種手段罷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又想起剛才他聽到的那聲‘honey’,以及當時她臉上溫和的笑意,胸腔一澀,心情又沉下來幾分。
盡管他承認,在沒有看到她長相的情況下,她甜糯聲音就已經吸引到了他。而她的長相,比她的聲音要更有誘惑力。尤其是她額間那道紅色的胎記,在太陽光的照射下,隐隐散發着金色的耀眼光芒。
可就算是這樣,男人依舊是一臉不耐,生怕對面的人讀懂他内心的真實想法。
他的臉太臭了,溫辭終于回過神,沖他莞爾,随即鄭重說道:“不好意思,是我認錯人了。”
聞聲,男人擡眸,視線從她沾滿了細沙的腳背上離開,落在她的臉上,似笑非笑說道:“認錯人?那還真是可惜了。”
“可惜?”溫辭有點摸不着頭腦,問:“可惜什麼?”
男人稍一彎腰,長臂勾起沖浪闆,上前一步,弓着腰身,湊在她耳邊說道:“我還以為,那聲honey真的是喊我的。”
話音落下的同時,溫辭感覺自己的臉‘唰’的一下燒了起來。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能夠嗅到他身上清冽的須後水的味道——有點像薄荷香。
說完這話,男人意味深長看了溫辭一眼後,大步離開。
轉身之前,溫辭恰好看到了他眸中一閃而過的戲谑。羞赧交加的同時,她心裡又隐隐生出一種類似于不服輸的東西。她能清楚感覺到,這個男人是在調戲她。
不,不是調戲,而是挑釁。
赤裸裸的挑釁。
動作比意識要更快一步,看着那道越走越遠的背影,溫辭擡步追了上去。他的腿很長,步子邁得很大,她要一路小跑才能追上他。
“等等。”溫辭跟在他身後,氣喘籲籲。
男人并沒有徹底聽下腳步,但肉眼可見的,他的步子幅度小了一些,速度也跟着慢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