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霍懈北和溫予送她到機場。
臨别前,溫予遞給她一個小瓷瓶,裡面裝滿了淡金色的中藥丸。
這種藥丸,随便拎出一種原料,都價值千金。可她卻從小吃到大。這些年,她也不止一次想過,如果她出生在尋常家庭,可能早沒命活了。
溫予:“前幾天剛配好的,感覺身體不舒服的時候,就吃一顆,别省着,吃完了還有。”
“好。”溫辭點頭,把藥瓶裝進了随身的小包裡。
該囑咐的話,早已經囑咐過了。霍懈北擡腕看了一眼時間,“進去吧,時間快到了。”
溫辭點點頭,分别抱了兩人一下,先後說:
“媽媽,我會想你的。”
“爸爸,我不在家,你可千萬不能欺負媽媽。你要保護好她。我也會想你的。”
話落,她雀躍離開,絲毫不知自己踏上的究竟是怎樣的一條路。
看着溫辭的背影,溫予冷不丁的紅了眼眶。
她哽咽着低喃:“這不僅是她第一次獨自遠行,而且關系她的生死啊。我們真的不能陪她一起嗎?”
霍懈北環着她的肩膀,低聲安慰:“這是她必須要經曆的劫難。”
誰讓她是不被這個世界所接納之人呢。
*
萬裡無雲的晴空,一架又一架的飛機飛過,留下一抹抹白色。
溫辭坐在從青城飛往庚辰島的飛機上,從窗口向外看去。林立在地面的高樓越來越小,直至再也看不見。
飛機還在向上攀爬,溫辭卻忽然感覺心跳加速,呼吸也變得有些困難。
這種感覺,她很熟悉。從小到大,不知道犯過多少次。卻又和心髒病沒有半點關系。
她大口喘着氣,連忙從包裡翻出藥瓶,倒出一顆在手上,填入口腔。
沒一會兒,蒼白的面頰又逐漸有了一絲血色,變得紅潤無比。肉眼看起來,和正常人沒什麼區别。
溫辭的好心情,并沒有被這突如其來的不舒服給打斷。如喝水吃飯一樣,她早已經習慣了她的身體。
兩個小時後,飛機落地。她打了輛出租車,直奔墅區。
溫予安排的很周到,家政阿姨已經打掃好了别墅的衛生,并且在她到達之前離開。冰箱裡放滿了她喜歡吃的東西,每隔兩天,阿姨就會來補充一次食材。
大多時候,别墅裡就隻有溫辭一個人在。
這日,她到達庚辰島後,點了份外送,簡單吃完飯後,洗了個澡,換了身保守又不失性感的泳衣,披着浴袍,往海邊去了。
三分鐘後,溫辭到達海邊。
庚辰島的環境和風景,在國内是數一數二的。所以,有很多人前來避暑。
沙灘上有很多人,亂糟糟的。她不想在一群陌生人面前顯露身材,所以就沿着海岸線一直走。
直到和喧嚷的人群拉開一些距離,她才緩緩褪去浴袍,下入水中。
她在淺水區肆意遊了兩圈,在湛藍的海水中,套在脖子上的手機,隔着防水袋發出微弱的光亮。
縱她帶着泳鏡,也依舊能清楚看到屏幕上不停跳動的名字——顧冉。
她無奈搖了搖頭,往岸邊遊去。
一上岸,溫辭就披上了浴袍。腳底沾滿了細膩的白沙,每走一步,發出淺淺的癢意。
她把濕漉漉的手往浴袍上擦了擦,打開防水袋,把手機拿了出來。
顧冉給她打的是視頻電話,溫辭猜到顧冉之所以會聯系她的意圖,不想接這個電話。
昨天,她把顧清河設置成免打擾的模式之後,一直沒去看。直到登機前,她閑着無聊,才點開看了一眼。
章揚很固執,就算她不回複,也依舊給她發了很多條。每一句,都在訴說着他對她的‘愛意’。
可章揚又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性子,她挂斷了顧冉的,他難免不會再找别人來打擾她。
如此往複,還不如一次性解決掉。
這樣想着,溫辭的手指轉了方向,滑動屏幕,在自動挂斷的前一刻,接通。
“章揚,你看,我就說她不會接吧。”
視頻接通的瞬間,這句話不偏不倚被溫辭聽入耳中。
視頻中,顧冉畫着一臉恰到好處的妝,正側着臉和章揚說話。而章揚蹙着眉,視線緊緊盯着手機屏幕,沒看顧冉一眼。
溫辭姣好的面容占據大半個屏幕,章揚笑得很張揚,連聲音都帶着幾分興奮,仿佛昨天那些話,不是說給他聽的一樣。
章揚:“溫辭,你可算接電話了。我和顧冉在學校對面的咖啡店,你要不要來找我們玩啊?我聽說,你最喜歡吃這家咖啡店的小蛋糕了。”
不用說,這條信息肯定也是顧冉透露給他的。
溫辭的視線在顧冉臉上停留一刻,神色平靜,看不出任何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