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好呀。”
程蘇仁再一次偷偷去找南鵲玩,他一眼就看到了門口的車,心裡不妙,但還是悄悄往裡走了走,大門留了個門縫,他悄悄往裡看去。
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南鵲,不哭不鬧,隻是低頭。
“我花錢供你學習,不是為了讓你有時間整這些破爛的。”南正康手一甩,畫紙紛紛灑灑落了滿地,還不忘踩上幾腳。
程蘇仁被吓得魂飛魄散,跌跌撞撞的逃離。
這種事情說也說不完,光是無意遇見的都一籮筐。
程蘇仁一直以為自己是個正義之人,是那種可以路見不平一聲吼的平民英雄。可當他真正遇到了,他發現自己是那麼懦弱,是那麼的無能,絲毫沒有與之抗衡的勇氣與力量。
“還能接受的了嗎?”
程蘇仁看向卓煙橋,看見他眼裡的憐憫,也看到他眼裡的堅定。
“他的媽媽呢?”卓煙橋問。
程蘇仁搖頭,“隻能說自身難保吧。”
卓煙橋低頭,剛剛他不敢錯過每一個字,卻又不敢聽清每一個字,字字如刀戳他心上。
南鵲從不提起自己的生日,卻不會忘記他的生日。
他總是笑着面對一切,溫柔告訴你不要怕,卻無人分擔他悲暗的過往。
“你還想知道些什麼,比如他為什麼離開你。”
“不用了,這不重要了。”卓煙橋面朝江面,濕潤的風吹進他幹澀的眼睛。
答案已經顯而易見了,他再也不用幻想,是真相,南鵲當初離開自己不是出自真心,自己成為了那個威脅他的籌碼。
一個人去往異國他鄉,所有的一切都要獨自一人隐瞞與承受,回來時還要裝作無事發生,依舊捧上來一顆真心。
自己多麼愚笨啊,一直執着于南鵲當初離開的理由,一直執迷愛與不愛,忽視了該如何撫平那顆早已千瘡百孔的心。
“所以,你知道該怎麼做了?”程蘇仁問。
“不知道,但我想,應該沒那麼難,因為我真的很執着,哪怕一直被拒絕。”
程蘇仁又笑了,但這次不是苦澀,“那是再好不過了,而且你的實力擺在這裡呢,大明星~”
“别挖苦我了。”
“這怎麼能叫挖苦?我還是想要跟你重複一件事,南鵲他愛你,很愛很愛。”
“嗯,我知道的,一直都知道。”
-
再回到醫院時,卓煙橋換了套衣服,買了鮮花和果籃,自稱是南鵲的朋友前來看望。
女人對着他虛弱的笑笑,倒是南鵲,一副狀況之外的模樣。
“嗯,好多了,”前來查房的醫生說,“再觀察幾天沒問題就能出院了,一會再把這個檢查做做。”
南鵲接過單子,“好的。”
從他來了之後,南鵲看他的眼神就很奇怪,像是在确定什麼。
“會讓你不自在嗎?那我也不會走。”趁着做檢查的間隙,卓煙橋碰了下南鵲的肩膀。
“你怎麼會來?”南鵲的語氣更像自言自語。
“你那時抱着我。”
“不是夢……”南鵲看向他,眼裡漸漸有了水光,是崩潰的前兆,終于,終于還是讓他知道了嗎?明明努力藏住了那麼久,還是讓他看到了那副模樣,一定非常醜陋。
“不是夢,”卓煙橋重複着,“南鵲,你都記住了什麼,要不要仔細回想回想,不會讓你委屈。”
他抵住了南鵲的額頭,将自己熾熱的體溫傳遞給他。
能感覺到南鵲是真的很努力的在回想,“想到了嗎?”
南鵲沒說話,隻是漸漸斂起淚光,不過下一秒就又決堤崩潰。
“我愛你。”
詞不達意就是最好的回答。
卓煙橋牽起南鵲的手,“你不要再忘了。”
“忘了也沒關系,我會一直說的。”
他的手背上落下一道重量,是一顆眼淚。
如果不是在醫院,他一定會吻去他的淚水。
檢查結束,好在身體的各項指标都沒有什麼問題,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
“要保持好心情,心情好了,什麼病都沒了。”醫生說。
南鵲頻頻點頭,但笑不出來,心情好,好難啊,他這個兒子一點都辦不到。
“媽,你想吃點什麼,我去買,”南鵲扭頭看向卓煙橋,“你呢?”
“我随便吃點就行,什麼都可以。”
“我突然想吃點甜的,想吃小蛋糕。”晚靈笑着說。
“小蛋糕……好,我去買,”不過這得出去買,“可能時間要久點。”
“我陪你。”卓煙橋起身。
“你陪阿姨說說話吧。”
兩人面面相觑,卓煙橋慢慢坐了回來。
南鵲看出些什麼,但終究沒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