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音不傻。
她轉過身子,撒腿就跑。
笑話!要是真被裴漣聽見自己在他背後說他性冷淡,還沒被他冷言冷語怼死,就先自己丢臉死。
景音回了劇場,提心吊膽地過了一個平靜的下午。
她倒是不擔心謝薇說的八卦,因為謝薇的八卦,向來隻能聽三分之一。
有效的部分,估計隻有“連人帶魚打包賣給一個冤大頭”這一句。
而那個冤大頭如果真的是裴漣。
那她也沒辦法。誰讓他太有錢。
好在這個下午,都沒什麼人找上門來。
臨下班,景音以為這一天就要這樣結束時,手機突然收到了群消息。
【珍珠島大家庭】
錘頭鲨:今晚舉行每月一度的團建聚餐,為本月過生日員工慶祝!來的扣1。
景音兩眼一黑,就要關掉群聊。
緊接着又刷上一條消息。
錘頭鲨:不來的扣績效。
景音:“…”
錘頭鲨,是王館長給自己起的花名,哦不,魚名。
并且他還“提意見”,每個人都要把自己的群昵稱改成魚名。
“姐,你看到群消息了嗎?今晚團建。”路圖從桌子對面探過身子。
“…嗯,看到了。”
她深深地懷疑海洋館是被王館長吃窮的。
群裡被各種叫不上名字隻能認出個魚名的同事刷着屏,景音隻好也顫顫巍巍打了個“1”。
下班時間到,景音在館門口遇到了謝薇。她和謝薇一起坐上路圖的車,去到市中心一家自助餐廳。
這家餐廳據說是館長的朋友開的,所以王館長最喜歡來這裡團建,員工們都戲稱這裡為“二食堂”。
幸好這裡的菜品新鮮,每月吃一次,倒也不反感。
他們三人對二食堂已經輕車熟路,上了樓,果然已經有很多員工坐在裡面用餐。
謝薇找了張空桌,三人落座。景音放好包包,猛然瞥見裴漣坐在不遠處,和館長坐在一桌。
視線短暫交彙。
裴漣像是沒看見她似的,挪開了目光。
景音如法炮制,也假裝沒看見他。
四周的員工也都看見了這張沒見過的面孔。景音看見,很多人都在小聲讨論。
以海洋館的八卦傳播速度,她相信,裴漣冤大頭的身份已經人盡皆知了。
她和謝薇一起去拿了些菜,不可避免地經過裴漣身邊。
回到座位上,謝薇面色沉重:“小景,咱們下午遇到的那個帥哥也在。”
景音木然回答:“嗯。”
“我聽說他就是那個買了我們的老闆。”謝薇歎了口氣,“他居然還明晃晃地出現在這裡,怎麼辦,這不會是我們的散夥飯吧。”
景音聽她說的如此認真,心底不免重視起來:“你從哪裡聽說他要把咱們館改建商場?”
“是我同事,聽見他打了一上午電話,跟人讨論什麼'推翻'、'鏟平'的……”
“……”
景音也面色凝重起來。路圖拿了飯回來,發現這股莫名的低氣壓,識趣地不敢亂說話。
這頓飯就這樣默默地吃完了。
今天不是周末,來吃飯的客人比較少,整個二層樓都是海洋館的員工。
見大家基本都用餐完畢,王館長站起來拍拍手,示意有話要說。
“大家都吃飽喝足了吧。”他看了看四周,“這樣吧,我看大家還沒盡興,我再請大家唱歌,今晚我們嗨個夠!”
景音和謝薇交換了一個沉重的目光。
以往團建,吃完飯就各回各家,什麼時候去唱過歌?
看來這次聚餐,确實有極大的可能是最後一次。
一些成了家的員工都先借口回了家。到了KTV,隻剩王館長一個中年人帶着館裡八九個年輕人,開了個最大号包間。
謝薇是個麥霸,一進包間就搶了麥克風去點歌。景音落了單,坐在了角落。
服務生端來了果盤和零食啤酒。景音晚上吃的有點鹹,伸手拿了塊西瓜,嗖嗖啃了起來。
“姐,過來一起來玩遊戲啊。”路圖在旁邊叫她,“輸的喝酒。”
“來了。”
景音擡起頭,再次一眼對上裴漣的目光。
包間裡光線很昏暗。景音旁邊鬧哄哄的,隻有燈球打出的銀色光點平等地掃在每個人的臉龐。
裴漣靠在對面沙發上,淡漠的臉上沒什麼情緒。被發現自己在看她,也沒像方才在餐廳似的閃躲眼神。
景音被他直勾勾的視線看得發毛,不自覺緩緩放下了手裡的西瓜。
“怎麼玩?”
她轉移了自己的注意力,問向路圖。
路圖跟旁邊人笑着說了兩句,才回答她:“很簡單啊,玩'我有你沒有',每個人說一件自己做過但别人沒做過的事,如果隻有你自己做過,那其他人都要喝酒;如果有别人做過的話,那你就要喝酒。”
“哦。”景音點點頭。
除了正在唱歌的謝薇和王館長,其他人都加入了遊戲。大家坐得近了些,幾個熟稔的員工湊在一起,沖裴漣那邊笑着指指點點。
裡面的财務小妹突然站起來,朝那邊招呼:“裴總,來一塊玩啊!”
景音故意沒擡頭。
幾個女生一頓騷亂,過了會兒,景音感覺,旁邊的沙發凹陷下去了。
香冷的味道緩緩蔓延過來,她不用看,也猜到了裴漣繞過一個桌子,坐在了她左邊。
有人推給她一杯酒,讓她給裴漣。景音沒敢擡頭,挪過去杯子就不管了。
财務小妹帶着興奮的笑容,在謝薇的歌聲中宣布:“那遊戲開始吧,我坐最邊上,我先來。我想想啊……我有一次熬夜到淩晨五點才睡覺!”
景音舉起了手。
不止她一個人,至少有一半人都舉起了手。
“這算什麼呀,哈哈哈,快喝!”有人催她。
财務小妹一臉遺憾,端起酒杯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