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很多人多吧。”
“特别多,班級裡的同學都不和我玩。”
“你欺負他們了嗎?“
“沒有……”
“那做了什麼其他不好的事情嗎?”
“沒有。”
“那就不是你的問題了嘛。”
那就不是她的問題了啊。女孩趴在哥哥肩膀上看到路邊雨後綠油油的小草滴下水珠。
“而且你一個班三十多個人,第二十一保護市有數百萬人,就算每天有三十個人讨厭你,也能要過上個幾十萬年呢。哎哎——”
小姑娘完全顧不上打傘,她扒拉着手指頭算數,沈延卿手慢腳亂的接住了傘。
“真的?你沒算錯?”六歲的小姑娘還沒學除法,算不出來隻能手腳并用抱緊哥哥,勒住哥哥脖子。
沈延卿差點沒有叫她勒的背過氣:“真的,真的,沒算錯。”
真好啊,原來隻是這麼一點點人啊。
沈雲曦的整個世界豁然開朗。
“總之,既然決定不來其他小朋友怎麼想,你隻要做自己就好。世界這麼大,總會有人喜歡你。”想了想沈延卿學着父母的說話方式又補充了一句:“就算沒有其他人也沒關系,因為我和爸爸媽媽永遠愛你。曦曦在我們這裡永遠是最優秀的。”
“…不要,沈延卿你好肉麻。”
“咳咳。”再怎麼說也隻是個少年人,沈延卿尴尬的耳朵都紅了,他擡頭看看夕陽轉移話題:“今天這點回家,你洗完澡吃完飯要抓緊時間寫作業了。”
作業,乃億萬少年兒童人生之大敵。
沈雲曦當即苦臉,她抱着哥哥開始瘋狂貼貼:“哥哥,我不想寫作業,哥哥,我想看動畫片,就看一會兒好不好,就看一小會兒。”
“那就看十五分鐘,看完作業還是要寫的。”
“好!”
小姑娘的悲傷就像陣雨來的也快,去的也快,就像每場雨後重獲新生的幼苗,這樣溫暖夕陽般的回憶每一點、每一滴散落她的時光,沈雲曦擁有全世界最好的父母,她的哥哥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對她來說上天賦予的羁絆。
所以、所以…她不能在這裡停下。
“快醒醒啊,笨蛋主人!” 她聽到連發槍響,戰鬥的背景音以及餓兔在她耳邊呼喊,玩偶柔軟的手臂不停戳她的臉:“可惡啊,難道要打一巴掌嘛,動漫裡都是這麼演的……”
你要打誰一巴掌啊,你這個白癡兔子!
“啊,主人你是不是醒了!”
沈雲曦艱難把自己從回憶情景中抽離。
她想起和第二特遣小隊邁入試煉時看到的石碑,是的,她第三個試煉也是第一個地級試煉已經開始。
‘太海歸墟地字零一 鼋夢株母’
非生非死的巨龜身上生長出詭異的植株,藤曼編織的舊夢延續千載,通過試煉的唯一方法就是擊破維持株母與巨龜的關聯,而她在第二特遣小隊的掩護下接近之柱根部,卻被藤曼裹挾,陷入溫暖的舊夢。
“沈雲曦!”
負責掩護的隊員發現她的蘇醒,不斷向她靠近。
“撤退!”
撤退?
即使有餓兔守護在身邊吃掉所有攻擊她的樹枝,可接觸到樹枝依然在片刻不停的吞噬她的靈能。
沈雲曦當然還有能力脫困,但是……
少女調動靈能,竭盡全力的伸出手——她不能止步于此。
她要通過這場試煉,乃至下一場可能存在的試煉,她要攻略這個秘境。
她要找到沈延卿,就像哥哥找到她一樣。
“惡兔……”黑白色的兔子它突然安靜下來,嘴角裂開的弧度靜止,随着主人的意願,一種與之前截然不同的更為陰翳詭谲的力量從它身上蔓延出來。
開張枝蔓和第二特遣小隊特殊能力者交鋒鼋夢株母都察覺到了什麼,甯願被攻擊打中也要回防。
包囊布偶的碎布下有什麼東西開始蠕動,即将沖破造型尚算可愛的表皮,漸漸染上猩紅的兔子發出經典的反派笑:“桀桀桀……嗷?!”
一隻男性的手薅住兔兔的耳朵。
長明的燭火懸浮在他身側,燈光籠罩的範圍内鼋夢株母所有的枝蔓尖叫退去。
面容隐在兜帽中的陌生男人一手拎着散發巨大惡意的兔子,一手将少女拉起來。
“找到了。”
找到了,你在這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