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一坨貓,光滑柔順的皮毛一片淩亂,不知道從‘惡毒’的飼主那裡遭到了怎樣毫無喵道的對待,整隻貓貓生無可戀把腦袋埋在沙發靠枕裡,悲傷地攤成一灘貓餅——如果沈延卿不是那個飼主的話。
事實上他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嗎?也不算吧。
橘貓先生變回貓咪前,沈延卿的确有片刻的牙根癢癢想把自家大橘打一頓屁股,當熟悉的大貓貓昂着驕傲的腦袋瓜,尾巴尖輕輕左搖右擺,在你小腿上貼貼蹭蹭。
沈延卿的想法就變成:是哦,橘貓先生是一隻貓,你總不能寄希望于一隻貓咪挽救你的社死。
人類對毛茸茸的容忍度出奇的高,所以沈延卿簡單洗了下手把橘貓先生抱起來,拎起這好長一條梯形到客廳沙發上。
“喵?”貓貓歪頭。
大橘圓潤的身形被陽光一照活像一顆金燦燦的橘子,沈延卿腦海裡不知道哪根筋抽了一下,生出些老父親面對“逆子”的無奈。
“你…算了。你就在這不要亂動,我弄好飯叫你。”他還記得某隻大橘不是乖巧聽話的類型,于是又把遊戲機塞到橘貓貓的爪子下:“乖,打遊戲吧。”
“喵?!”這和說好得不一樣,怎麼可以把這麼乖巧聽話又可愛的小貓咪當成障礙物丢到一邊呢。
毫無自知之明大肥橘不幹了,它哼哼唧唧四肢連着尾巴并用的糾纏沈延卿。
一隻大貓貓,不算尾巴,也有沈延卿上半身那麼長,就這麼又拉又拽伴奏喵喵叫,沈延卿一時也掙脫不開,突然聽到“撕拉”一聲。
低頭一看,好好的白襯衫上開出道口子。
某隻肥橘僵住了。
沈延卿深吸口氣:“橘貓先生!”
“新仇舊恨”湧上心頭,沈延卿對着大橘腦袋就是一記手刀。
“喵?!”
貓貓反抗,貓貓反抗無效,脫不開飼主魔爪的肥橘被壓在沙發上□□了好幾遍。
沈延卿神清氣爽,橘貓先生顔面大失。
悲傷的大橘把腦袋埋在沙發裡拒絕面對這個讓貓貓丢臉的世界。
這樣看來沈延卿好像是有一點過分了?
也是啊,畢竟橘貓先生又不真是一隻小貓咪。
白發金瞳的人形形象又從腦海裡跳出來,沈延卿懷着古怪的心情幹咳了一聲
“咳,橘貓先生,飯好了。”
貓貓晃動下尾巴,耳朵豎起來。
大概是想吃,又抹不開面子。
沈延卿勾起嘴角:“不吃嗎?好吧,那我先吃。”
剛說完沈延卿眼前一晃,定睛再看,高大挺拔的男性已經抱着手臂坐到他對面。
沈延卿注意到橘貓先生換了身居家服,氣勢很強,表情很贊,如果不是一頭白毛亂得像被子裡滾了幾圈才爬出來可能會更有威懾力一點。
啊,其實說滾了幾圈也沒毛病。對于貓咪來說沙發和床也沒多少區别吧。
腦袋裡閃過一些可能不太禮貌的念頭,沈延卿保持淡定,動作十分自然把那碗海鮮燴飯推到橘貓先生面前。
大貓貓鼻尖動了動。
“嘗嘗?”
隻要一口,剛剛還憤懑不平的貓貓瞬間快樂了:“哦哦,超好吃耶~”
大貓吃着自己碗裡,不忘惦記着沈延卿碗裡。兩個人碗裡的飯明明一模一樣,他卻時不時拿勺子到沈延卿碗裡挖一勺。沈延卿看過去,就見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透露着明目張膽又理所當然的快活。
是明亮的、鮮活的,連和發色一樣雪白的睫毛都濃密到可愛。
覺得對方可愛的自己,其實根本談不上是合格的飼主。
沈延卿再次認清了這一點,把自己的蛋糕也推到橘貓先生面前。
“在精神圖景裡吃到的東西真的算吃到嗎?”這些食物的出現和料理成型的時間都很有問題。
貓貓對着第三塊小蛋糕下手,咬着叉子回答:“一般人的當然隻是連味覺都沒有夢境而已。”
他還沒說完,沈延卿就已經注意到他揚起的眉梢。
“但?”
“但我不一樣嘛,雖然力量隻通過貓窩傳給你一點點。”食指和拇指之間卡出芝麻綠豆大小的一點點,帶着不知道說自戀好還是自信好的嚣張勁:“隻有一點點也足夠你的精神圖景介于虛與實之間。”
那是一雙特别漂亮的手,不同于做貓時毛絨絨的肉墊。指骨在蜜色皮膚下撐起漂亮的形狀,修長有力,骨節分明,連圓潤的指甲都好像帶着一層若有若無的金色。
沈延卿略微艱難的将自己的注意力扯回來。
“貓窩?”為對這個特别的形容反應了一下:“你是說這間公寓。”
“嗯哼,感謝我吧,要是沒有你的貓,你的夢境核心說不定到今天都是個超級中二的通天神廟。”
哦,他的貓。無論是不是有意,會這樣自稱的貓咪都很可愛。于是沈延卿把“其實通天神廟沒什麼不好的,那樣難道不是很酷嗎?”的反問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