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調侃的話,安德烈根本聽不懂。于是開車去店裡的路上,他便一直纏着林燼,想要讓林燼給自己解釋清楚。
林燼不搭理他,他便陰陽怪氣,“你現在是嫌棄我傻了是吧?之前還說我離開店裡去哪兒都能做的很好呢!”
“别鬧。”林燼出聲安撫,但面色逐漸變得怪異了起來,“安德烈,車好像……”
五分鐘後,林燼和安德烈站在路邊,瞧着面前罷工的爛皮卡,無奈至極。他掏了掏兜,總共就六百來塊,于是又自覺放了回去,隻是虛無地強調,“等我有錢,一定把這個爛皮卡換了。”
要等拖車過來,林燼走不開。他原想讓安德烈先去開店,可安德烈一接觸到他的視線,便擡腳往街對面走去,“那兒有個早餐店,我去買點吃的。”
林燼無法,隻能蹲在路邊等拖車。他給胡斐打電話,讓胡斐拖個小黑闆放在書店門口,寫上公告,今天要晚一小時開店。
“能是什麼原因?等拖車呢。”
挂了電話,林燼和安德烈蹲在馬路邊吃了頓早飯。因為早上的事情,他還不太能面對安德烈的臉,于是埋頭吃了一陣,終于下定決心,“我給你買張床吧,放在客廳裡。你要覺得沒有隐私,可以拉一面簾子,給你辟一塊地方。”
安德烈一聽,天都要塌了。
手裡的糯米飯不香了,他一眨眼睛,眼眶就熟練地紅了,“為什麼要這樣。”
“你也是成年的大狗了,要報護自己的清白啊。”林燼語重心長,面色沉重。他試圖教導安德烈,不要沒臉沒皮的把□□攤在他眼跟前,可又覺得這話說出來實在難聽,隻能選個迂回的法子,“你想等你以後有了伴侶,人家知道你天天……你又眼淚汪汪的幹什麼?你演我是不是?”
傻狗的眼淚看多了,林燼感覺自己的抵抗力有了顯著提高。他擰眉瞪着安德烈,想要讓安德烈明白其中的利害,可安德烈安德烈一開口,就是給他當頭一棒。
“燼哥不能是我的伴侶嗎?”安德烈眨眼,試圖裝得乖巧又無辜,隻是被他的外形所害,效果不太顯著,“我都給你看光了,你還打了我那裡……”
話還沒說完,蹲在旁邊的林燼就開始撕心裂肺的咳嗽。安德烈不敢繼續了,拆了一杯熱奶遞到林燼手裡,隻是仍舊倔強,“我們可以一直這樣生活的。”
林燼好不容易咳過了,面頰都變得通紅,再一聽安德烈這話,他隻覺得沒見過世面的傻狗真的是沒志向。
“這樣的生活有什麼好的?你就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林燼犯愁,認定了安德烈眼光這麼狹隘,可能就是因為進入人類社會之後直接進了書店,沒接觸過外面的花花世界,“你應該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安德烈不知道什麼叫“外面的世界”,最初于他而言,離開實驗室,就已經是走進了外面的世界了。他不明白林燼為什麼還讓他去外面,垮了臉不說話,憤憤地咬了一口糯米飯,固執道:“我有想要的就自己買,買不到的就去搶、唔!”
後腦勺又被抽了一巴掌,這次安德烈辯解的話都不說了。林燼說他不學好,居然想着搶東西,他還點頭,就是要搶。
反正吃的用的,他都買得起,隻有林燼是買不到的,那他就硬搶。
而一看安德烈理直氣壯不知悔改的樣子,林燼才終于發現自己好像把傻狗養得誤入歧途了。
他又想起來安德烈居然去參加救濟會的事情,悔上加悔,“你文明一點,人類社會有人類社會的規矩。”
安德烈不說話,根本不明白林燼為什麼跟他說這話。他很快解決了早飯,等到拖車把皮卡拖去修理了,帶頭往書店的方向走去。
林燼一看他這固執的模樣,便知道自己今天肯定是無論如何都說不通了。他隻能想着日後再循序漸進地給安德烈灌輸人類社會的規矩,無論如何,進入社會的妖怪總歸要抛棄一部分野性,才能夠順利地……
思緒戛然而止,林燼腳步停了下來。他拉着安德烈的胳膊,挑眉,“你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
沒有車,他倆隻能步行往書店去。兩個人剛路過一條巷子,安德烈耳朵動了動,視線一轉,“裡面有人在哭。”
雖然聽見了聲音,但安德烈并不覺得這是足以讓他們上心的事情。他對旁的人類和妖怪都沒什麼關心,就算加入特殊部隊,處理了不少棘手事故,那也隻是任務而已。
尤其現在林燼讓他很難過,他自顧不暇,更不願意搭理别人的事情了
可林燼不是那種人。
看着林燼擡腳往巷子裡走進去的時候,安德烈再度想起來,林燼是有責任心,有擔當的妖怪。
就是因為這樣,林燼才在這個片區的妖怪中享有盛名。
安德烈歎氣,隻能認命地跟在林燼屁股後面往裡走。他想,是了,他喜歡的林燼,就是這樣的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