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睡不着覺,又因為體型過大,趴在床上都不能胡亂動彈。他小心翼翼擡起腦袋,湊近舔了舔林燼的臉,被林燼勾着脖子往下壓,吓了他一跳。
誤以為自己把林燼弄醒了,安德烈還有些愧疚。可等到他擡起眼皮朝着林燼看過去,卻見林燼雖然擰着眉頭,但确實沒有要睜眼的意思。
他放心了,腦袋貼着林燼蹭了蹭,不多時,索性又變回人類模樣。他主動張開臂彎把林燼摟進懷裡,紅着眼睛,鼻頭發酸,用氣聲道:“這一次,輪到我來做你的英雄了。”
他知道自己會被澤維爾教訓,甚至被處分,嚴重一些,還會失去生命。但林燼在他眼跟前,他就想,其實那些都沒關系了。
說他蠢也好,他就是要把林燼摘出去。
林燼保護了小時候的他,他也是因為林燼,才頭一次生出要離開實驗室的想法。
晚上林燼說起他被留在了那個地方的時候,其實他很想反駁。他想告訴林燼,他也出來了,見到了外面的世界,認識了許多心懷善意的人類和妖怪,他是因為林燼才有了那個機會。
那林燼在他這裡,就擁有最高優先權。
安德烈緊了緊懷抱,很快又覺得這樣還不足夠,他把尾巴甩到身前來,纏着林燼怎麼都不願意放開。
他發誓,無論遇到什麼事情,他都不會……
“安德烈,老子真的要把你的狗頭打爆!”
早上,在睡夢中遭遇了重創的安德烈不甚清醒,腦子都還是懵的。他委屈地睜開眼睛,剛想問林燼怎麼了,就見一張薄毯飛過來,把他腦袋罩住了。
他無奈地坐起身,摘了腦袋上頂着的毛巾,視線觸及坐在床角滿臉陰郁地抱着根白尾巴的林燼的時候,大腦又短暫的卡殼了一瞬。
他燼哥的尾巴,果然很漂亮,想和燼哥的尾巴蹭蹭。
“我是不是說了,你掉毛就不要挨我那麼近?”
林燼面色難看,抱着自己的尾巴,糟心又憋屈。他垂眼,再度确認了自己的白尾巴裡面摻着不少藍黑色的狗毛,抄起枕頭就朝着安德烈砸了過去。
安德烈沒躲,老老實實用臉接下了林燼的枕頭。
可隻是這樣,也不能讓林燼消氣。“還有,你是不是腦子被門夾了,為什麼要……”
餘下的話,林燼已經說不出口了。他咬着後槽牙瞪着安德烈,一時半會兒還難以平複自己早上醒來遭受的沖擊。
天知道,他一頭大齡單身狼,大早上睡醒一睜眼,看見自己眼跟前白花花的□□,這于他而言是多可怕的沖擊。尤其這隻傻狗,抱着他不撒手,卻又連内褲都不穿。
越想越氣,林燼閉眼不再看滿臉無辜的傻狗,試圖用深呼吸平複自己急促紊亂的心跳。
但是果然失敗了。
“給你剁了吧。”
安德烈眨巴眨巴眼睛,眼神純良而無辜。他不明白,剛剛還很生氣的林燼為什麼轉眼又面色沉靜得像是一潭死水了。
可真要說林燼已經平複心情了,他又不太信,否則林燼為什麼要說那種莫名其妙又兇狠的話?
“你想剁、唔!”
都沒能問個清楚,毫無保護措施的關鍵部位就被飛過來的火機砸得鈍痛不止。安德烈漲紅了臉跪趴在床上,一手緊緊抓着床單,手背到小臂的青筋盡數浮現出來,“燼哥……!”
他燼哥果然是無情狠心的狼啊!居然用火機砸他那種地方!
傻狗疼得爬都爬不起來,林燼慌了一瞬,但還是忍耐着沒有過去查看傷勢到底怎麼樣。他起身換衣服,嘴硬,“别那麼嬌氣,多大點問題,快點起來了。”
安德烈發誓,這輩子一定要讓林燼知道,那到底是多大的問題。
因為起得有些晚了,林燼放棄了在家裡吃飯。等安德烈洗漱的時間,他坐在外面,用梳子仔仔細細把自己的尾巴從頭梳到尾,确保不會有任何一根雜毛存在,才終于放心地把尾巴收了回去。
安德烈收拾好出來,一看林燼的尾巴已經收起來了,止不住地後悔。他跟在林燼屁股後頭出門,眼神時不時就往林燼的尾椎骨瞟,“你怎麼不等我出來給你梳?都是我的錯,當然應該我善後了。”
林燼回頭,對安德烈打了個走遠點的手勢,“你站這麼近,算盤珠子蹦得我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