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先欠着。”安德烈眨眨眼睛,面色純良,“等你想到辦法了,我任你處置。”
這一次,林燼終于勉強滿意了。他起身,順手把頭發紮起來,毫不客氣地率先走向了餐桌。
因為前幾天安德烈一直失眠,林燼就不排斥安德烈爬自己的床了。于是洗漱完出來,看見趴在自己床上胡亂倒騰的傻狗,林燼也很順利就接受了。
他坐在床沿擦頭發,沒兩分鐘,傻狗便期期艾艾湊了過來,“燼哥,要不要幫忙?”
他挪得遠了一點,咬牙切齒,“别碰我頭發。”
“……好吧。”
林燼聽出來傻狗的聲音恹恹地,但并沒有心軟,畢竟傻狗的情緒就是來得快去得也快,這會兒蔫兒了吧唧的,晚上睡覺不還是用尾巴來勾他。
正想着,林燼就感覺到有毛茸茸在掃自己的腿。他低頭,看着那根藍黑色的大尾巴,抿唇沉思,“家裡是不是缺個狗毛撣子?”
尾巴呲溜收了回去,林燼抿唇忍耐住笑聲,沒一會兒,就感覺到傻狗把臉貼在了自己背上。
“你怎麼這麼無情?”
林燼沒動彈,隻是隔着衣服也感覺到傻狗的臉在自己背上胡亂地蹭。他照舊抓着毛巾擦頭發,隻是被蹭到癢的地方了,才佯怒回頭,“想挨揍是不是?我真應該……”
訓狗的話沒能說完,林燼的聲音先啞了下去。他愣愣地看着頂着對三角耳沖自己露出無邪表情的安德烈,好一陣,才終于回過神來,“安德烈。”
安德烈乖乖地應聲,等到林燼轉回去,得寸進尺地将下巴搭在了林燼肩上,“怎麼了?”
“你是什麼狗?”
安德烈面上空白了一瞬,下意識的對這個問題有些不喜。他抿唇,腦袋往下蹭,額頭抵在林燼肩上,“我也不知道到底算什麼……其實我父親是狼。”
“啊……”林燼沉吟一聲,伸長胳膊摸了摸安德烈的腦袋。他感覺到安德烈的情緒有些低落了,于是解釋,“我以前遇到一隻幼崽,你跟他長得很像。”
安德烈:“幼、幼崽……?”
安德烈腦袋一偏,對林燼的用詞有些不理解了。
他很想反駁,怎麼能是幼崽呢?不至于是幼崽吧?他剛遇到林燼的時候已經七歲了,而他和林燼分開的時候,也已經十三歲。無論無何,也不能是幼崽啊?
林燼這樣一講,豈不是覺得他們的年齡是道鴻溝?!
安德烈慌了,下意識摟着林燼的腰,将林燼摟進了懷裡。而林燼沉浸在回憶中,也沒能第一時間打爆他的狗頭。
“真的是個幼崽,很小,大概四五歲吧……”
安德烈沉默,總算是反應過來,林燼為什麼覺得當時的他是幼崽。
因為他是在實驗室出生的,在被投放進林燼所在的小黑屋之前,他吃的都是研究員給他準備的營養劑,所以生長得很慢。
他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當時确實瘦瘦小小的,是後來進到了特殊部隊,才一點一點練了起來。
但無論如何,林燼覺得當時的自己是個幼崽這件事,對安德烈還是個不小的沖擊。他紅了臉,五指張開輕輕梳理着林燼的頭發,“他是不是很乖,很聽你的話?你對他印象好嗎?”
安德烈迫切希望林燼點點頭,因為如果那樣的話,他就可以順勢脫離假身份,告訴林燼,自己就是當初那個又乖又聽話的幼崽,林燼心軟,一定會因為過去的經曆而對他呵護備至,最後主動洗幹淨……
“他長得挺醜的。”
安德烈:……呵。
他頭一次知道,原來妖怪在生氣到極點的時候,真的會笑出來。
安德烈深呼吸,想要勸說自己不要跟林燼一般見識。現在他站在林燼面前,長相已經是無可辯駁的帥氣俊美,又有什麼必要因為林燼的錯誤記憶而跟林燼吵架?
可他努力了兩分鐘,終于還是失敗了。
“你不知道狗有尴尬期嗎?!他小時候長得醜怎麼了!那是小時候!他長大一定會帥到爆炸!”
突然被掀翻在床上,林燼都沒空生氣,他驚訝地看着蹭地站起身來的安德烈,很不理解,“你急什麼?”
安德烈沉默半晌,尴尬地笑出了聲,“是啊,我急什麼,我又不是那個醜崽子。我隻是覺得大家都是狗,我有必要為他正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