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就是說自己沒有修行資質,不能成為修行者了。
雖然也在桑魚意料之中了,可她還是苦惱地按了按自己的臉。
淨荷把釣鈎甩進湖心,靜靜地盯着水面,這時說話怕惹魚驚,聲音也比方才輕了許多。
“噓……”她提醒桑魚後,才問道:“小桑魚,你希望我幫你嗎?”
桑魚一怔,擡眼驚訝地看着淨荷,受寵若驚,以至于磕磕巴巴問:“可、可以嗎仙子……?”
“當然不可以。”
“…………”桑魚嘴裡憋的半口氣洩出去了,原來仙子是拿她打趣的。
“但是如果今天有魚,我可以考慮破例。”
淨荷依舊專注地盯着水面,跟她說話仿佛也隻是随口一句。
桑魚把槳輕輕地放在身後,船便停止在了湖心。
微風輕輕的吹,蘆葦叢中沙沙的聲音成了此刻天地的聲音。
雖然陽光很淡很暗,但不刺眼,剛剛好。
桑魚枕着手臂半睡半靠在船壁上,感覺内心也安靜了許多。
遠離人群,不用看到其他小仙師熱血贲張要揍對手的樣子,她暫時也就沒那麼害怕了。
桑魚喃喃道:“如果是違規的話,仙子不用幫我……”
淨荷道:“倒是不違規,全憑我心意罷了。小桑魚,你的心情平靜一點了嗎?”
桑魚傻乎乎地做了個摸心髒的動作,好像現在是輕松多了。
“嗯……”
突然水面翻起波瀾,撲咚撲咚,比兩人說話的聲音還大,桑魚的話音戛然而止。
晶亮的魚線拉起一大串水珠,魚鈎上挂着一條鳜魚,晃晃悠悠回到船上。
淨荷把它取下來,投進魚簍,笑眯眯地說道:
“小桑魚,今晚我們有吃的了。”
“忘了問你,武比你想赢嗎?”
桑魚剛還在聽着魚尾活潑的擺動聲,随即就一愣,撓了撓頭,突如其來的問題她似乎沒有準确答案。
她害怕武比是因為怕輸了丢臉嗎?
不,桑魚的内心比這簡單多了,她隻是不想挨打而已,她很脆弱的。
“仙子,輸赢對我不重要。”
桑魚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無奈。
“我知道有一些小仙師不那麼喜歡我,我雖然不想被他們拳腳相加,可是……我也不想傷害其他人……”
她又不傻。
哪有一隻風筝能被風吹走五、六、七、八次讓她撿不着。
一個路徑都被雜草長滿了,杳無足迹的地方,又怎麼會是星火山門平時真正找地材的地方呢?
有一些弟子在有意捉弄她,桑魚都是知道的。
至于還有一些小仙師不喜歡她去他們上早課的地方,打擾大家修行,她不去就是了,她已經将通行令牌歸還給虹玉掌門了。
其實那些不喜歡她的小仙師,也并沒有真正傷害到她。
無仇無怨,桑魚并不想和他們拳腳相搏。
一旦動起手來,就怕輸和赢都不是好結果。
“那就别想了。我突然想起來,你說的那兩位同伴,從練武場離開的時候,我聽見他們說,他們要找一個無人的地方閉關修煉三日,為三日後的武鬥做準備。”
淨荷轉過頭來,把魚竿塞進她手裡。
“啊?”桑魚微微張開嘴,下巴差點掉下去了。
月影和輕雲走了?
就這麼去閉關了……?
可是,是月影拉着她參加武比的啊,她怎麼就這樣不管自己了?
至少、至少給自己留句話也好啊!
桑魚腦海中浮現出月影鬥志昂揚舉起她的手放話的場景,此刻心裡隻剩下兩個字:坑啊……
“不會釣魚嗎?”淨荷懷疑地眼神看着她。
“會,會的。”桑魚連忙點頭。
“那就換你來。倘若你日後無事,便來這裡陪我吧。”
桑魚不可置信,指了指自己問:“我嗎?”
淨荷道:“嗯,因為其他弟子都要忙着為武比加緊練習,恐怕是沒時間了。”
桑魚:“……”果然是因為這樣她才顯得比較閑啊。
罷了,總之她現在跟其他弟子待在一起,也隻有緊張和擔憂,還不如泛舟湖上,垂釣忘憂來得痛快。
天色欲晚,落日嵌在山頭。
豐山七鬼的鬼魂回了一趟老巢,遣散了往年跟随自己的小弟後,閑悠悠地飄向投胎的路上。
本來這一路行完,它們就能順利投胎轉世了。
可是此刻,半途的所見所聞,卻讓被桑魚淨化之後的豐山七鬼義無反顧感到不能坐視。
它們縱然從前是怨魂惡鬼,但今時今日受過了前輩的大恩大德,已然放下屠刀,誠心歸善。
“不能放任眼前此人塗炭生靈,否則就辜負了前輩對我們的超度!兄弟們,投胎之路還能重走,當務之急,你們速陪為兄回去報信!”
它們從這裡飄回星火山門,需要三日路程。
但其他六鬼和大哥一樣,這回不辭辛苦!
眼下是一片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它們從偷看的山體背後速速掉頭往回,勢必要将重要消息帶去給桑魚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