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太宰微笑着接過,然後在店員小姐柔和目光的注視下輕輕嗅了嗅花朵的芬芳,接着笑意更深,轉過頭,把手中的鈴蘭花遞給津島,“送給你的,修治。”
“诶?!”津島被吓了一跳,看上去有些惶恐。
“這可是這位小姐滿懷愛心地包裝好的,可不能辜負美人的心意呀~”太宰用輕浮的聲線說着沒羞沒躁的話。
“謝……謝謝。”津島伸出雙手,鄭重地接過了太宰手上的花,盡管他本人還是顯得有些尴尬,他低頭看着被精心包裝好的鈴蘭,小巧精緻又圓滾滾的白色花朵向下垂着,感覺就像是害羞的小姑娘一樣,津島觀察着鈴蘭花,覺得那小小的花朵有些可愛,便微微笑了出來。
太宰看着津島,神情變得柔和起來。
幸福歸來,這是鈴蘭的花語,送給眼前的這個孩子是再适合不過的了。
“那麼先生,是要結賬了嗎?”店員小姐看了看餐桌上已經空了的咖啡,職業式的微笑沒有改變。
“啊,請再稍等一下。”太宰禮貌地說,然後他就聽到某個方向傳來熟悉的腳步聲,他臉上的笑容變得開心起來,“呀——國木田君!你還是這麼準時呢!”
“我剛下課就趕過來了,有事回家再說不——咦?修治為什麼會在這裡?”熟悉腳步聲的主人正是國木田,他抱怨着走過來,看到坐在太宰身邊的津島,驚訝地挑了挑眉。
津島抱着鈴蘭花,低頭看了看它們,又眨了眨眼睛,目光不經意地落在太宰的咖啡杯上,又看着一臉狀況外的國木田,心裡瞬間明白了幾分。
真是太壞了……
津島看着太宰的側臉,默默吐槽道。
“這個待會兒再說啦,國木田君你看這束鈴蘭是不是特别漂亮!”太宰指着津島懷中的鮮花。
“鈴蘭?”國木田皺眉,“修治,到底怎麼回事?”
津島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好。
“這束鈴蘭這麼漂亮,我相信國木田君是不會介意買來送給修治的,對吧!”太宰用自說自話的語氣道來,還是非常确信的那種。
“哈?!”國木田張大了嘴巴。
“這杯咖啡也是濃郁可口呢!國木田君不會介意請修治一次客的對吧!”
“等等,你說什麼?”國木田有些手足無措。
果然……
津島見狀,心裡默默地歎息了一聲,但随即又覺得很好玩很開心于是也跟着太宰起哄:“老師,謝謝您的款待~”
“修治你先等等。”國木田做了一個停車的手勢。
“小姐,可以開具賬單了~”太宰對店員小姐說。
“好的。”店員小姐從圍裙兜裡拿出賬單,對着國木田說,“您好,總共1500元。”
“……”國木田看着旁邊兩張燦爛的笑臉,認命地掏出了錢包,然後在心裡無比遺憾地長長地歎息了一口。
他覺得自己很失敗,居然讓修治給太宰帶壞了……
他明明是那麼好的一個孩子……
國木田鄭重地惋惜着,就像是在惋惜一條逝去的生命一般。
付了賬,三人并排着走在回家的路上,津島抱着鈴蘭順路回了學校,今天還不是放假的時間,明天還得上課呢。
“好了,你到底有什麼事?”目送津島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國木田壓低聲音,問道。
“就是我在郵件裡說的事。”太宰回答。
“死者失蹤麼……”國木田低聲喃喃。
“不止如此,我今天再去拜訪,那名少年也失蹤了。”太宰壓低了聲音。
他口中所指的少年正是漁船失蹤事件中唯一獲救的漁夫的兒子,太宰沒想到,他之前說會再去拜訪,結果對方行動居然更加迅速。
再加上今天遇見了醫院屍體失蹤事件,太宰的直覺讓他不得不把這兩件事聯系到一起來。
“另外,關于醫院的監控是否被黑的問題其實已經有結果了。”太宰也壓低了聲音,“監控沒有任何被入侵的痕迹。”
太宰話都說到這裡了,國木田心裡也已經有了相應的結果,這是他們之間一直有的一種默契。
“你告訴修治了嗎?”國木田心裡稍微想了想,問道。
“還沒有。”太宰說。
“在最終确認之前還是謹慎行事的好。”國木田點了點頭。
“我知道。”太宰輕笑。
既然醫院的監控沒有任何被入侵的痕迹的話,那就隻有兩種可能。
其一,有内部人員策應。
其二,異能者。
對在武裝偵探社工作的人來說,幾乎條件反射地就會往第二種可能性上去想了。
“今天就回家吧。”國木田扶了扶眼鏡,情不自禁地歎了一口氣。
怎麼麻煩事是一件接着一件的來啊……
但沒想到他就這一下的歎息竟已經讓太宰抓住了端倪。
“學校裡發生什麼了嗎?”太宰有些擔心地問。
“啊……”國木田這才意識到自己沒隐藏好從學校帶回來的情緒,但現在也已經沒有隐藏的必要了,“隔壁班有個女生和我們班的學生發生了争執,前天下午我回學校去也是處理這件事。”
“聽上去有些嚴重?”
“這周輪到我們班‘貓咪屋’值日了。”國木田說。
“貓咪屋”是學校的一個愛心項目,給在學校裡那些病弱的流浪貓咪一個安身之處,并輪流讓每個班值日照顧。
“我們班有孩子撞見隔壁班那個女生一臉兇狠地拿着剪刀想要傷害貓兒們的場面,當然就沖上去阻止了她。我去了解了情況,才知道是她家一隻養了5年的貓兒去世了。”國木田無奈地說,“貓兒得了病,她家條件不太好,治療費她也攢了好久,貓兒也像是一直在等待一樣苦苦地支撐着,好不容易治療費攢夠了,她急匆匆地帶着貓兒去醫院,路上居然又遭遇了事故,雖然她本人沒受傷,但事故對貓兒造成的傷害可以說是雪上加霜了。到醫院之後,醫生告訴她以貓兒現在的狀況來看,她攢的治療費是遠遠不夠的,而且也很難保證能治好貓兒,然而就在她求着請醫生先替貓兒治療,費用她後續會想法償還的時候,貓兒就已經撐不住去世了。”
“是這樣啊。”太宰無奈地搖了搖頭,也難怪那個女生看見學校裡被大家照顧得好好的貓咪們會那麼生氣了,雖說這也不能構成她想要傷害那些貓咪們的理由。
“她昨天一直守着貓兒的屍體完全沒精神,今天我和隔壁班班主任和田老師一起去陪她把貓兒埋葬了她才終于漸漸平靜下來。”國木田長舒一口氣,“希望她能夠迅速振作起來。”
“但願吧,話說回來我還一直以為貓咪都是很耐打的呢,不是說貓有九條命嘛,怎麼會這麼輕易地就死去呢?”
“我總覺得你像是在說誰的樣子?”
“啊哈哈,是國木田君的錯覺啦,我才沒有在說阿敦呢。”
“他是老虎!”
……
另一邊,海灣區。
仁成看着文件袋裡津島的調查結果,臉上神情平靜。
“沒有異常。”小光從他臉側湊過去看了看,得出結論,“看來是你想多了。”
仁成把紙張重新裝回到文件袋裡,完全不理會身邊的小光。
仁成站起身來,一陣微風吹過,掠起他銀色的頭發,他突然愣住了,腦中閃過一束靈光。
“怎麼了?”小光看着仁成呆愣的模樣,忍不住伸出手戳了一下他的額頭。
“海……”仁成眨了一下眼,不由自主地說出口。
“恩?”小光疑惑不解。
“郵輪。”仁成說出一個詞,然後迅速收拾好文件袋,留下一張千元鈔票就離開了咖啡店。
如果不是從天上的話,那就是海面了。
聯想起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漁船失蹤和“人魚”事件,仁成心裡突然浮現出一陣不祥的預感。
————————其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