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知遊還學着陳向喧的樣子比畫了兩下,琢磨半天沒琢磨明白,最後問他:“這是什麼意思?”
陳向喧搖搖頭,朝他比了兩個大拇指,臉上帶着肯定的微笑。
“明白,誇我呢。”俞知遊樂呵呵地提着兩杯奶茶走了,他說他改天還來。
目送他步伐輕快地離開,陳向喧在心裡想着:來歸來,别瞎比畫。
進了琴行,陳向喧坐在被調成三檔的電風扇前,臉朝着吹風處猛吹了好一會兒,猛地想起上次看見怼着風扇吹,結果吹成面癱的新聞。
立馬擡手調成二檔,退到了距離風扇遠些的地方。
李叔和劉胖在旁邊默默注視他的舉動,也不知道陳向喧到底在忙活個什麼。
“小俞的身份很特殊啊,”李叔突然壓低身子故作神秘地說,“我剛上去給他上課來着,進去後他都沒發現我來了,對着手機比比畫畫,還在頭頂上畫圈。”
“特殊在哪?”劉胖湊近,壓低聲音問。
“我合計着他給誰下咒呢,整得我上課都認真不少,”李叔比畫兩下,“哎喲那手快的,不知道幹嗎呢。”
“合着你以前上課不認真啊。”劉胖盯着他說。
“那哪能,不認真學生學不會怎麼辦,”李叔說,“今天隻是比以往多認真幾分。”
陳向喧在心裡想着,那可不是下咒,那是想你啊小壞蛋。
說對他有非分之想的俞知遊倒像是被别人下了咒。
陳向喧坐在琴行發呆的時候收到了俞知遊的短信。
魚:到家了,奶茶很好喝,晚上估計是吃不下飯了。
實在人,說喝完就喝完,一點都不帶歇的,你好歹也分開緩緩再喝啊。
陳向喧回複道:上兩趟廁所就餓了。
晚上琴行早早關了門,李叔說要帶着陳向喧和劉胖去外面吃一頓,劉胖有車,這趟就也不必再擠地鐵。
李叔坐在劉胖的副駕駛,他探頭朝後看看,又摸摸車座椅:“劉胖,這車挺好啊。”
“你也買,有輛車出門還是方便點,”劉胖拐個彎又說,“再怎麼走?太久沒回,不記得路了。”
李叔邊指路邊說:“我駕照都考過好久了,還到期換了一次……不過我已經看好車了,底盤高,顔色也好看。”
“哎,遲早的事,”劉胖像是明白李叔的顧慮,“今年肯定一切都能變好。”
李叔支支吾吾地,沒再說什麼,陳向喧坐在後面看着窗外迅速朝後倒退的建築。
李叔從沒在他面前說過自己已經看好車了,陳向喧有次看到他的駕照還問了一句:為什麼有駕照卻沒買車。
李叔将駕照随手朝櫃子裡一扔,說他沒有看上的車,沒喜歡的怎麼買。
陳向喧此刻聽到李叔那句‘底盤高,顔色也好看’挺難受的。
這時他手機響了一下,是俞知遊的短信。
魚:跑了四趟廁所,肚子果然空了,晚上準備吃一碗砂鍋米線。
陳向喧懶得回他,看完後把手機握在了手裡。
他盯着車窗外的車流發呆,過了一會兒又給俞知遊回了一條:你知道哪裡招兼職嗎?
過了一個紅綠燈,俞知遊回複了他:想做什麼兼職?
這個問題倒是沒細想過,他隻想着出去找份工作,老實幹完這個暑假。
盯着外面閃過的建築物想了半天,陳向喧回複道:有什麼工作?隻要别人要我,我不挑。
魚:好,下次來琴行的時候告訴你。
下次啊,下次得什麼時候?
陳向喧拍了拍李叔的椅背,等李叔轉頭過來時他比畫道:俞知遊下節課是什麼時候?
李叔看了看手機上的日曆,又擡頭看着車頂,想了想說:“你生日那天。”
劉胖突然在前面問:“現在大學生都放假這麼早嗎?我記着那時候咱們七月中才放啊,早就沒課了,愣是不讓走。”
隻聽語氣就能聽出劉胖的愁,真沒想到這種情緒還能伴随至今。
李叔替陳向喧答道:“他們六月初就放假了,開學後得實習,他說想去特殊教育學院當音樂老師,我想讓他留在琴行,他不聽,上次還和我犟來着。”
倆人關系是好,這才見面多久啊,就開始向他吐露家事了。
“想去就去呗,你還能把他綁身上一輩子啊?”劉胖将車停進店門口劃分出的停車場,“兒子,向喧不是小貓小狗,他也有自己想做的事,就和你一樣。”
李叔‘啧’了聲,拉開車門下了車,陳向喧聽見他說:“那不是不放心嗎,我老怕他被欺負。”
劉胖說:“不至于,他隻是不能吵架,不是不能打架。”
那倆人勾肩搭背地在門口等他,你一句我一句的,陳向喧總覺得下一秒他倆就得掐起來。
目的地是龍蝦城,這個地方隻是名字叫龍蝦城,其實就是一家吃龍蝦的大排檔,搭個頂棚,裡面坐十幾桌的那種。
“這裡年代可就長了,我上大學的時候就總來這裡吃。”李叔朝着陳向喧說完還四周看看,像是對周圍一切都很新鮮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