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李叔朝樓上邊跑邊說,“你怎麼不早說!還和我聊那麼久!”
李叔一走,劉胖和陳向喧兩人在一樓坐着就像倆門神,倆人同步地看向外面,誰都不說話。
陳向喧社交能力不行,從小就不太行。
在村裡時就隻敢和雞鴨鵝玩,碰到人和他打招呼他就朝家裡躲,那個時候也隻有李叔偶爾找他玩玩,後來李叔把他帶到了江城,怕人的毛病稍微好點了——這裡人多,躲也躲不掉。
但溝通還是一大問題,他不能說話,也不能突然把手機怼别人臉上。
所以這種尴尬的場面時常發生,陳向喧暗暗在心裡歎口氣,起身走出了店。
他去附近那家奶茶店買了四杯奶茶,抱着自己那杯在外面喝完才進去。
往回走的路上他發現自己肚子裡全是水,先前喝的那瓶礦泉水都還沒在肚子熱起來,又灌了杯冰奶茶下肚。
一步一停,他甚至聽到了水在肚子裡晃蕩的聲音。
推門進去後,他提着奶茶在劉胖眼前晃了晃,就這麼一個動作,還是把這位盯着外面發呆的人吓了一跳。
“給我的?”劉胖問。
陳向喧點頭,将剩下兩杯放在收銀台裡,準備等着李叔他們下來再給。
“謝了。”劉胖也不客氣,插了吸管就喝起來。
過了會兒他主動開始了話題:“我以前和你李哥……哦不是,李叔,我和你李叔以前是大學裡玩樂隊的。那個樂隊啊,成立時間巨短,都沒活過半年,就我一個鼓手和他一個吉他手苦苦掙紮。沒人來啊,偶爾來兩個,性格又不太合,玩音樂嘛……和談戀愛也沒區别。”
陳向喧對上劉胖投來的眼神,連忙點頭表示贊同。
“哎現在好啦,也算是換個方式完成夢想,”劉胖嘿嘿一笑,“真沒想到現在還能認真幹這一行。”
陳向喧拿出手機打字給劉胖看:那你以前是幹什麼的?
“幹兼職,當架子鼓老師啊,線上比較多,”劉胖回憶着,突然癟了嘴,“剩下時間就是打工,一睜眼就是打卡,一閉眼就要加班。”
劉胖臉色都不好了,說完後猛吸一口奶茶,“哎喲,一想我都要撅過去了,要了命了。”
陳向喧還想問他做的是什麼工作,他以後好避開那一行,後來想了想還是打出:現在好了,盡情呼吸音樂的空氣。
劉胖湊近看了眼,“太對了,真理。”
倆人有一句沒一句地瞎侃,俞知遊噔噔噔下樓的聲音就跟拆琴行似的,倆人同步看向樓梯,俞知遊愣了愣,站在那裡問:“怎麼了,下樓梯要先邁左腳嗎?”
“不是,我看看是什麼東西動靜這麼大。”劉胖說。
“是一個快樂的吉他學員。”俞知遊指着自己說。
俞知遊沒有背吉他,陳向喧剛開始還以為他是提前将吉他放到了琴房裡,後來去琴房開空調時也沒注意。
合着這人壓根就沒帶來,這得是來得多急。
陳向喧将奶茶遞給俞知遊,又拿起另一杯給了剛從樓上下來的李叔。
“我不喝這個啊,”李叔擺擺手,“太甜。”
俞知遊默默舉手:“那我……”
“你請。”李叔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俞知遊又看向陳向喧,陳向喧倒是無所謂,隻要他能喝得下就行。
提着兩杯奶茶的俞知遊走到門口又糾結地回頭,“你出來一下。”他對陳向喧說。
這人絕對喜歡烤太陽,這麼熱的天氣,有什麼事非得在外面說。
陳向喧無奈地走出去,俞知遊又将他拉到了小廚房那邊。
陳向喧想問他到底要說什麼事,摸了摸口袋,發現自己忘了拿手機。
他做出一個打電話的手勢,又指了指琴行,俞知遊卻說:“你看就行,這是我等李老師的時候剛學的。”
俞知遊将奶茶放在旁邊的台階上,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陳向喧看見俞知遊捏緊五指,弧形狀朝上移動又張開,接着伸出大拇指,他又盯着自己的手看了會兒,接着将剛剛的動作反着做了一遍。
他看了眼陳向喧,伸出食指在太陽穴處轉了兩圈,又指了指陳向喧。
緊接着捏起小拇指,指尖朝上,突然面露不滿,小拇指指尖朝前上方伸了伸。
下一秒又笑了起來,大拇指和食指比作橢圓形,分開朝下一甩。
俞知遊比畫完後樂了,“怎麼樣,現在是不是能和你溝通了?”
陳向喧看懂了,俞知遊是在說:早上好,晚上好,想你,小壞蛋。
陳向喧笑笑,朝着俞知遊伸手比畫: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