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是這種壓抑的家庭環境導緻了他的異變,而谷浩對此并不知情,甚至希望我取下鷹鴉的利爪...”
說到這,林光霁輕歎一口氣,搖搖頭無奈道:“有些可悲。”
将導圖重新翻至頂端,林光霁準備為這一階段的分析收尾:“然後就是5月17日新聞播出...”
未等說完,他忽感異樣,愈發濃厚的血腥味漸漸添滿口腔,好似一塊血淋淋的鮮肉正卡在咽喉一般難忍。
不妙。
“時間差不多了,先暫停,稍後我繼續講。”
注意到眼前人的不适,程暮寒果斷起身,将桌面上的礦泉水遞給林光霁,示意他先去休息。
林光霁點點頭表示了然,輕輕拍拍他的手讓人安心,放下激光筆快步跑出辦公室,消失在樓道拐角處。
“哎,程暮寒,你什麼情況,鐵樹要開花?竟然會誇人可愛了。”
見人把心思都寫在了臉上,冉煦在桌下悄悄踢了姜雪晴一腳,揚揚下巴示意她快點配合自己,分散分散程暮寒的注意力。
“沒什麼情況,事實,僅此而已。”
程暮寒坐回自己的位置,拿起剩下的半罐冰咖啡緩緩喝下,繼續說道:“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樣,腦子裡滿是黃色廢料。”
“沒錯沒錯,有的時候我也感覺林專家真的很可愛,小小的,臉還軟軟的,讓人忍不住去rua他!”
姜雪晴伸出手捏了捏空氣,滿臉幸福,卻對上了冉煦看變态一般的神情:“我怎麼就沒這種感覺?”
“你傲嬌,你有理,也不知道誰天天閑的無聊,故意藏汽水逗他玩,藏的滿辦公室都是。”
“呸,就你話多。”冉煦把手中的紙團砸了過去,被人輕松躲開。
“不過說真的,林專家對他人的情緒感知很敏銳,對自己的情感卻意外的遲鈍,總是無意識的說出些讓人心動不已的話。”
回想起剛剛他對幾人的評價,姜雪晴無奈歎息:“他也從不吝啬對别人的誇贊,卻根本看不到一點自己的努力,時常認為自己不夠優秀,還可以做到更完美。”
“感覺像是...像是林專家不相信自己會被人喜歡,被人愛一樣...”
“是啊,那小子挺不容易的,”鄭毅長歎一口氣,将手中的資料整理完畢,遞給程暮寒:“我這個當爹的知道,孩子小的時候特别需要家人的陪伴,尤其是父母的關愛,真的會影響到他們的一生。”
“可...你們說,他能上哪索取愛?能健健康康的長大了就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好在他現在還混的不錯,這小子未來肯定會更好的。”
聽到幾人的交流,葉肆陷入沉思。
雖說與林光霁還算熟絡,但二人不過是工作上的合作關系,平日裡的交流大多數也都是以案件分析為主,很少聊到彼此的家庭情況如何。
那個小專家,似乎比他想象中更加令人難以置信。
“我有個問題...”
“你!唉...”
見猰犬忽然舉起手,葉肆想要阻攔,卻為時已晚。
“說。”程暮寒冷冷道。
“林專家...他和吳專家的電話裡,為什麼會說,死在K次域?你們四個好像都不奇怪這件事...”
“還有你們剛說的這些...”
“......”
短暫沉默後,會議室僅剩此起彼伏的歎息聲。
“等他回來,你親口問。”程暮寒如是說。
“可以問...嗎?”猰犬顯然也意識到不對,略有些猶豫。
“你眼中的林專家到底是多脆弱啊,他可比你要堅強數千倍。”葉肆苦惱的掐了掐眉頭。
“我知道,特别知道。”
猰犬眉睫微顫,不忍:“但每次一想到他那麼小,大腿也就和我小腿差不多粗,一不小心就會壞掉一樣...”
他抿了抿嘴,看向程暮寒,說道:“程暮寒,我以後不會和你吵架了,作戰的時候你可要保護好林專家,他的身體...”
“......”
“講幾分鐘東西就咳嗽個不停,身體得多差啊...”
程暮寒:“......”
異樣的停頓,程暮寒不可能注意不到,猰犬強制咽下的後半句話中絕對藏匿着什麼。
可這并非林光霁親口告知的事情,自然也沒理由去私自打聽,盡管無比擔心,但也隻得簡短的“嗯”一聲表回應。
“......”
靠在門外的林光霁微微皺眉,猰犬那份異樣的來源究竟是什麼,他似乎有了些許眉目,便緩步走入會議室,布起第一顆子。
“哇...我就出去一小會,氣氛怎麼這麼糟糕啦,剛剛不還是很開心的嘛?”
他四下看看,繼續說道:“猰犬,你又說錯話啦?”
“沒有。”仿佛賭氣一般,猰犬迅速扭過頭去。
“葉肆隊長,你好像也在顧慮着什麼。”林光霁迅速掃過在場幾人的表情,進一步确認:“這件事情還是隻有你們二人不知情,對嗎?”
見狀,一旁不明所以的姜雪晴緩緩鼓起掌來,表情震驚道:“林專家好神...”
“快問吧,你不好奇嗎,他都猜出來了。”冉煦也聳了聳肩表示無奈。
稍作糾結,猰犬決定拼一把,擡起頭看向身側的林光霁,詢問道:“就是剛才,你說...”
恍然間,他對上了人的血色瞳孔,似墜入回憶深淵般,那傷痕累累的稚嫩臉龐忽的在記憶海中閃過。
身軀猛地一震,猰犬急忙移走了目光:“不,還是算了,沒什麼...繼續開會吧...”
果然。
意料之中的反應,林光霁已然确定下一步需要調查的目标是誰,果斷将此話題收尾。
“沒關系,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好奇很正常,我也從不在意這些事。”
他掩面輕笑,為此解釋道:“我是孤兒院出身,時至今日都不知自己父母是誰,也未曾被人領養過。”
“至于‘林光霁’這個名字,是有了獨立生活能力後,離開孤兒院并辦理身份信息時,一位老師為我起的。”
“而在入職勿忘學研究總部後,因為尚未成年,有一些藥物無法購買,險些因為高燒不退死掉而已。”
“而已?”
猰犬表情震驚,卻不得不收起那份擔憂,摸着後頸扭過頭去,避開眼前人那釋然的笑容。
“抱歉...”他小聲說道。
“這沒什麼可抱歉的啦,如果我真的很在意,就不會這麼坦然的和你們說了,不是嗎?”
林光霁走回自己的位置,輕輕拍了拍姜雪晴的肩膀作為安撫:“也謝謝大家尊重我的隐私,擔心我的情緒。”
他望向身側的程暮寒,眉眼裡滿是溫柔,握住了他那隻攥緊的手,讓人安下心來:“請放心,我并不會因為過去的事情而悲傷,這隻會成為我加速成長的助燃劑。”
“所以啊,平日裡的話題确實難免會涉及到家庭這一類,大家也不要有所顧慮,暢所欲言就好啦。”
“騙人,你的心又不是鋼鐵做的,怎麼可能不難過...”
猰犬撐着臉,小聲嘟囔着,被葉肆瞬間捂住了嘴,示意人不要再亂說話。
“是呀,我的心雖然不是鋼鐵做的,但我可以讓它如同鋼鐵般堅強。”林光霁掩面輕笑,繼續說道:“這世間能打敗我的,或許隻剩死亡了吧。”
見氣氛依舊糟糕透頂,林光霁歪歪頭稍作思考,恍然大悟道:“這麼一想...我要是異變為勿忘的話,不僅擁有了永生的體質,還有着勿忘能力,甚至會變得更聰明,不就天下無敵了?”
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