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半分鐘的時間思考,把你所知道的全部吐出來,說不定能記你一功。”
“不然的話,以你現在的罪名,肯定是會被送去系獄做終身勞動改造的。”
“指不定就有哪隻被收押的勿忘越獄,把你當作幹糧一起帶走,是死是活都不會有人在乎。”
似乎回想起什麼,林光霁歪歪頭,輕聲笑道:“嗯...也未必,你的獨生子現在也在那裡,父子相見未嘗不是件好事,對吧?”
谷浩:“......”
又是一陣沉默,不過與剛剛不同的是,谷浩的表情告訴了林光霁,他正在回憶某事。
顯然,谷浩雖對舊案一無所知,但與這份證物相關的線索确實能夠繼續追查下去。
那就盡可能多的收集其他情報吧,林光霁決定改變計劃。
“時間快到了,是不說,還是不知道?”林光霁催促道。
“不...不知...”谷浩結巴回應。
他知道。
林光霁把握住這一機會,再度站起,走到人面前蹲下身,将那支錄音筆音量調高,循環播放。
“勿忘被收押時,都會依照規定佩戴上抑能裝置,若是該勿忘試圖使用能力,就會有電流瞬間通遍全身。”
“你聽見了吧,他憤怒之下所壓抑的痛苦,那是何等的怨恨啊。”
“可他已經異變為了勿忘,甚至捕殺過數十名無辜的普通人,為什麼不最先殺了你呢?”
“你不曾履行過一名父親的職責,如今也不想救他了嗎?”
谷浩似已被那嘶吼聲折磨到精疲力竭,嘴唇微顫起來,試圖把那東西踢遠,卻總是撲了個空。
“我說...我說...快把這個停下...”他哀求道。
林光霁欣然接受,拾起錄音筆,按停。
“這些隻是...是在我手中,中轉的東西。”
“但你知道它用于什麼,對吧?”
谷浩:“......”
沒能蒙混過關,林光霁輕聲笑,還不忘做出一副要再度播放錄音的架勢吓唬着他:“不要在一個心理學家面前說謊,尤其是曾研究過微表情辨識的心理學家,好好思考一下再說話。”
“是...K次域...一家遊樂園的...的...”
見人不打算說下半句,林光霁無奈歎息,将皮箱夾層再度翻開,取出一藍色金屬盒内的針劑,象征性排出前端空氣,順帶擡眼瞟了谷浩,仿佛正在打量紮在哪裡比較好。
“通行證!ID卡是内部員工的通行證!鑰匙我真的不知道是幹什麼的!我隻知道這些了,真的!”
奏效了。
“遊樂園的位置,名字。”林光霁向前踏了一步。
“我忘了!真的忘了!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啊!”谷浩掙紮着向後退,生怕人把這一來源不明的針劑給自己注射下去:“而且我隻是負責聯系那個人,把東西交給他而已,管那麼多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誰指使你的?”
林光霁又走近一步,把谷浩吓得高聲大喊起來:“我不知道啊!很多這種交易都是依靠線人的啊!你信我啊!”
“既然是交易,對方通過何種方式聯絡到你,你又為什麼沒有去完成任務?”
這也是諸多猜想中最為困擾幾人的疑點,按理說谷浩在那時應該與總域不存在任何關聯的。
“我就是在路上走着,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就發現兜裡多了個信封,打開就是這些東西!”
谷浩搖擺着身體,仿佛在形容那日的案發經過。
“信封裡面寫着讓我聯系這個電話,把東西給接電話的人,看完就把信封燒掉,我根本就不知道這個電話是你說的那個曾什麼的啊!”
“而且那個人是把東西和錢一起給我了,也沒說多長時間内完成,我都收着錢了!又不認識他,扔了都是理所應當的吧!還幹什麼活!”
林光霁:“......”
真是無懈可擊的邏輯閉環。
“很好,很好,不愧是你。” 林光霁坐回椅子,忍不住笑出了聲:“想必在那之後,你有幾夜都輾轉難眠,惶恐不安,所以撕碎了這張便利貼,準備扔掉,以便對方找上門時有理由解釋你沒有轉交的原因。”
“屆時,要不就将東西全部歸還,讓對方另尋他人,要不就是再給你一次電話号碼,當場聯系也沒有什麼損失。實在不行,還可以把東西交給警方,請求他們保護你的安全。”
“但你又抱有僥幸心理,對方長時間沒聯系,也沒找你麻煩,錢應當也給了你不少。如果完成的話,說不定以後會賺到更多,不如先留着看看情況,對吧?”
過分準确的分析,谷浩詫異:“你監視我?!”
“哈...真是句讓人耳目一新的侮辱,”林光霁笑得更加大聲:“我一個心理學家需要通過監視你來得出結論?你的智商是和财産成反比的嗎?”
笑聲戛然而止,林光霁撐住下巴,平淡的望着那雙驚恐的眼睛,一言不發。
他在幹什麼...谷浩愈發不安,驚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足足半分鐘之久,他才察覺到異樣,猛地瞪大眼睛,呼吸急促的呆愣在原地,絲毫動彈不得。
即使張張嘴,也發不出任何求救的音節,仿佛墜入沼澤一般身陷其中,每一處神經末梢都仿佛窒息般縮緊,疼痛感鋪天蓋地的襲來。
眼前的家夥到底是什麼?!
但這一念頭很快也因為恐懼消散完全,僅剩一片空白。
林光霁:“......”
見人已然失了神智,林光霁拎起針劑走上前,将其中清澈藥液全部注入谷浩體内。
“算了,你還有些價值,再苟活一些時日吧。”
“到了那邊,你們有半小時的見面時間,記得先給孩子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