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注意到了嗎?那名記者似乎為我準備了份大禮呢。”
林光霁坐在前台,擡眼看向人群中被避之不及的某個記者,翻看着手中的資料,找尋那人的對應信息。
“啊...他就是被稱作‘山羊’的那位,本名姓山,需要我将他列入拒訪名單嗎?”
“不必,早就聽聞山羊的采訪話術極具針對性,我很好奇。”
接過劉文手中的安排表,林光霁在上面做着标記:“把山記者的采訪提前到第一位,訪談室取消,我就在大廳接受采訪。
“好的林專家,我這就去安排。”
“對了劉文...”
習慣性的把人牽住,果不其然,門外閃光燈瘋狂閃爍。
劉文見怪不怪,與林光霁十指相扣,站回原地,嘟囔道:“思想肮髒的崽子。”
“好啦好啦,連你都被影響到了,今天的氛圍确實不太妙吧?”
劉文點頭。
“大家的心情大概也受到了不小的影響,繼續工作的話隻會帶來更糟的負循環,不如放個小假休息一下。”
“當然,如果有人想留下來的話也不強求,讓他們自己選擇就好。”
“明白了,需要我通知程特等嗎?”
瞥向左斜方窗外,一無人機慌忙躲避起來,還險些撞到玻璃,惹得林光霁輕聲笑:“沒關系,他在看。”
“好,請您注意安全。”
劉文走出,宣告事項後打開正門,迅速離開。
面前的攝像機逐一架起,林光霁收起手中的資料,四下看看,卻見一身着墨色長裙的女性走來。
高跟鞋踩在光滑地面,“哒哒”聲規律響起,她那副端莊的模樣瞬間吸引了一衆目光,黑色長發随着她的步伐飄在空中,紅色漸變發梢則在微風吹拂下拖出一道漂亮的弧線。
“雯?”
林光霁有些疑惑,随後便看到她極其自然的走入前台,拿起梳子,将林光霁的頭扶正,略長的狼尾打理好,再壓下翹起的劉海,整理好衣物,遮擋住手腕上的繃帶,心滿意足。
“可愛。”
她面無表情的誇贊道,順手收拾好前台,拿起資料,在林光霁欲哭無淚的神情中若無其事離去。
剛剛打算拿林光霁與劉文的異常互動做題材的人,此刻已經說不出話。
無法理解心理學研究分部的相處模式,小孩子過家家嗎,衆人一緻認為。
采訪正式開始。
山記者昂首闊步走來,單刀直入,槍藥味十足:
“林專家,對于此次的論文剽竊風波,您遲遲未做出解釋,這是否代表着您默認了您的罪行?”
聽聞,四下記者齊齊哀歎一聲,交頭接耳起來。
“師傅,他這用詞...”楊術表情複雜,不願多說什麼。
“對他來說蠻正常的,隻能說術業有專攻。”年長的記者如此回應:“一定要聽好林專家是怎麼回答的,你采訪時更要注意。”
“好的,師傅。”
林光霁隻是稍作思考,便毫不留情的直接了當回擊。
“展開說說,我很好奇,以你們記者的邏輯思維,是如何推斷出以上觀點的?”
“相關委員會已經證實了您剽竊一事,莫非您是在質疑相關委員會的判斷?”
“不好意思,你沒有聽懂我的問題。”
周遭一并陷入沉默,山記者很明顯有些慌神。
“自然是因為勿忘學研究總部第一時間向ZT15以及相關委員會提供了您竊取吳專家研究成果的證據,在取得雙方證實後才能夠以新聞的方式進行報道。”
“哦?”
林光霁眯起眼睛,重複道:“研究總部不僅向相關委員會提供了證據,也向ZT15提供了?”
“你确定嗎?”
“這是ZT15公布的消息。”山記者回答道。
“公布?你真的确定嗎?”
二連緻命追問,對方已經有些按耐不住。
“恕我直言,您現在可是在質疑一名記者的采訪信息真實性。”
林光霁并不懼怕威脅,反而更加輕松了幾分:
“在采訪前,你有做過功課嗎?”
“這是自然。”
“你的理解能力有待提高,再多給你一分鐘吧,仔細思考我剛剛所說的那句話,究竟是在問你什麼。”
反客為主。
四下又一次嘈雜起來:
“那句話還有其他意思嗎?
“有啊...暗示的很明顯了。”
“對于此次的采訪,研究分部這邊已經要求過隻可針對學術話題展開,但也有很多像他這樣玩文字遊戲的人,問些沾邊但不相幹的事。”
“這種情況發生過不止一次了,林專家也确實不會計較這些事,向來都是有問就有答...”
“但通過這種模棱兩可的話術去詭辯...多半是因為山記者犯了一個緻命的錯誤。”
“緻命?”
楊術默默擡頭,卻見身側年長那人正在看向自己:“小楊,你怎麼理解?”
“師傅,據我了解,在林專家面前,沒有謊言存在。”
楊術翻動着手中的記錄,遞給身側人:“甚至可以說是,隻有他想不想看破,沒有他能不能看破。”
“像山記者這種試圖詐出消息的話術,在林專家面前是完全不能使用的。不僅毫無效果可言,反而會成為我們的緻命點。”
對方甚是欣慰,點了點頭:“說的沒錯,輕則接傳票,重則去喝茶。”
這些讨論一句不差的落入了林光霁耳朵,那位山記者自然也是一樣,隻得繼續沉默。
“看來,你想明白了。”
林光霁輕聲笑,跳下前台,緩緩踱步:
“衆所周知,這十大次域内,皆設有一座名為‘總域’的綜合性基地。”
“依照規定,各總域間為平行關系,若非特殊需要,不可跨次域管轄。”
“其中,代号15的部門是綜合了部分能夠協助代号17部門處理涉及勿忘嫌疑人相關事件的警務工作者務工之處,自然也需要嚴格遵守以上規定。”
“而勿忘學研究總部地處K次域,心理學研究分部則是隸屬勿忘學研究總部的一大分支,地處ZT次域。”
“研究總部的人若想做到舉報成功且立案,不應該是先向地處K次域的K總域,也就是K15舉證嗎?”
“待K15核查無誤,再向ZT15申請異次域偵辦許可,或者發布協助請求,才可以進行調查吧。”
山記者見縫插針,妄圖把控主動權,迅速回應道:
“沒錯,正是因為地理位置不同,所以此事是由K15以及ZT15共同調查處理。”
“是嗎?”
越是心急,越漏洞百出。
“可剛剛你說,是勿忘學研究總部第一時間向ZT15提供了證據呢,并未提到過K15吧。”
“若是你口誤,也沒關系。你說ZT15也已經發布了公告,但我并未在ZT15的官方平台查詢到調查結果,身為當事人的我也尚未收到任何關于被撤職一事的通告。”
“我記得,一旦出現此類事件,各總域代号15部門所發布的公告才是新聞報道的标準吧?”
“可他們都未曾發布,那則新聞又是從何而來?”
“無論是哪種可能,都有些不符規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