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提示音,劉文打開手機,播放起被推送的新聞:
“2124年5月17日上午,ZT次域X-9片域一社區發生一起疑似勿忘群體獵食的案件,該小區居民傷亡慘重,至今仍有一人下落不明。”
“目前,ZT15正在聯合ZT17開展調查工作,請附近居民不要恐慌,積極配合...”
劉文望向林光霁,似乎想說什麼,卻發現他正在翻看着書本,并未擡頭,便将話咽了下去。
“劉文,視線。”
果不其然,還是被察覺到了。
劉文指尖撓了撓側臉,目光遊離開來,一副心虛模樣。
林光霁合起書本走來,拽了拽劉文衣袖,示意他稍微彎彎腰,把手機内的畫面分享給自己看。
“林專家,昨天ZT17送來咱們研究分部的切塊...”
“嗯,就是下落不明那位的爪子。”
新聞播報結束,林光霁繼續翻看着手中那本書,眉頭微皺:
“所謂的巧合,大多都是由無數個精心策劃編織而成。”
“不過是事不關己的人們向來隻求結果,忽略過程。”
“所以,真相便在此刻顯的尤為重要。”
劉文捏着下巴稍作思考,回應道:“您的意思是指...這個切塊的主人看起來無辜,實則才是罪魁禍首嗎?”
“這隻是蛛網上的一根絲。盡管他捕食人類一事早已闆上釘釘,但還不能斷言,他就是所有事件的罪魁禍首。”
注意到劉文困惑的表情裡還摻雜着幾分擔憂,林光霁擡手輕揉他的眉心,輕聲細語道:
“哎呀,眉頭都打結啦,你也要和他們一樣,訓我太冒險了嗎?”
“不不不,不是的,我相信您的實力...”
“隻是覺得,您努力了那麼久,卻得不到什麼回應...有些替您不甘心。”
林光霁抱起單獨挑出的兩本書,同劉文一起走向自己的辦公室,溫柔的安撫着他:
“我的小助手好貼心呀,謝謝你的關心啦。”
“不...不客氣,這是...應該的,畢竟一直長久的付出卻得不到回報...心裡确實會很不是滋味...”
瞥見劉文那副低落的模樣,林光霁輕歎,掐了掐他的臉:
“劉文,其實我們都很清楚,有很多時候,不一定是努力了就會得到回應的啦。”
走回辦公室,林光霁打開面前的汽水罐喝了一口,輕聲笑道:
“就像是勿忘學研究總部和我們心理學研究分部的成員,連起跑線位置都是天差地别的那種感覺一樣。”
“雖然大家都是從事這一相關工作的人才,但勿忘學研究總部的成員中,絕大多數都比我們多吃了至少二十年的飯。”
“他們甚至自出生起就擁有着比我們更加牢固的社會基礎,自然也有着更多的機會與選擇。”
這是毋庸置疑的。
在當下勿忘橫行的時代,專業人士是最為缺乏的存在。
何況,無論是作戰人員還是專家學者,隻是培養出一個入門級人才就需要至少大學四年的時間。
包括程暮寒等人在内,全部都是在工作中逐步積累的經驗,才造就如今這般成績。
或許是因為這種原因,人們開始墨守成規,認為年齡如同外貌一般,是衡量他人的首要标準。
盡管世人皆知不該如此,但第一印象确實會影響到他人主觀判斷,導緻更多錯綜複雜的結果。
年僅23歲的心理學家林光霁,就是最好的例子。
片刻痛苦記憶湧來,林光霁微微皺眉,拂去無關緊要的念頭,繼續說道:
“而心理學研究分部的大家,幾乎都是我從勿忘學研究總部帶回來的‘小透明’,以及從各行各業挖過來的‘憤青’。”
“論财力,除去他們本人的收入之外,家庭月收入普遍不過五千。如果還有房貸或車貸一類要還,基本上是存不下積蓄的。”
“論人脈,大家都是初出社會的年輕人,很可能在畢業後與同學都斷了聯系,身邊的朋友也都是剛入社會的同齡人。”
“但要論實力,我可以确定,在未來,你們定然不輸勿忘學研究總部中任何一人。”
不懼怕被趕超,甚至期待被超越,林光霁作為一名培養者,總是這般教導着研究分部的成員:
隻有做到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我們才會達到“雙赢”。
也曾有人勸告林光霁,這樣做會很容易被别人替代,到最後反而害了自己。
不過林光霁并不在意,那隻是适用于他人打着諸如“師生”這類親密關系而塑造的上下級。所謂真正的朋友,反而是期待對方能夠擁有更好的未來。
若是擔心,那就盡全力去提升自己便好。于情于理,都不該阻礙他人的命數。
這便是萬面人性的基礎,社會行為認知中較為純粹的存在。
“不過...”林光霁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可不會說那些衆生皆明的大道理,隻會闡述這雙眼所見的事實。”
“不可否認的是,學識固然重要,隻是僅有學識是完全不夠的。”
“有的時候,懂得人情世故甚至比金錢,智慧,甚至生命都更有價值。”
“努力數年很可能都比不上讨人歡心的一句話,我們見過很多了,對吧。”
劉文:“......”
是啊,隻要是被林專家從勿忘學研究總部挖來這邊的人,一定都經曆過這種折磨。
所以才會萬般感謝且信服林專家,珍惜他所給予的每一次機會,最終憑借自己的努力攀上高峰。
劉文作為自林光霁創設心理學研究分部時起,就跟在他身邊的助手,已經見過太多這種情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