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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豺狼比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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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數辛苦謀生的普通武侯,低名低戶,這輩子連娶親生子都是妄想。武侯卧房裡睡着的除去年僅十二的小豆子,年長的如張哥這般的獨身漢子,四十來歲孑然一人,活着衣冠空空,全無牽挂,死了甚至無人收屍。

顧晏钊來時沒帶多少銀子,也得入鄉随俗跟着一起過清湯寡水的日子,但他不以為意,當年在北朔,數裡地找不出一截野草,啃樹皮都是奢望,比眼下這種境況要艱難得多。

武侯不易,易死易傷易挨打,這活兒沒幾個人樂意幹,這也是為什麼顧晏钊能在雲州穩穩當當地幹過兩年,如此難馴還能被留下來。

他能不跑還樂得攬活,平日自然是能忍則忍,齊泰曾一度在私下通斥他無法無天,卻不會當面為難讓他滾出府衙。

日子都這樣了,哪有人還顧得上挑什麼趁手的兵器——那都是如今還留在軍中的軍爺幹的事兒,武侯有得用就燒高香了,何況弩機收在府衙庫房輕易不肯翻出來,每一件都要記錄造冊,定期維護,取用要有府君手令,由專人領着去拿。

外面死傷慘重的,就是雲州府衙唯一一支裝配了弩機的武侯,今日過後,這些人僥幸負傷活下來的功過不論,再拿弩,是不可能了。

嶽雎要這些人來做什麼?

另一夥人的弩機又是從何而來?

顧晏钊把這前因後果想了一番,心中已經明白了這其中的大緻關竅,但還有一點,很是奇怪。

“二公子還不明白嗎?”何殊塵适時地替他說道:“賭樓在雲州,遲早會是禍害,一方獨大,終究不利于府衙統壓。徐家在鹽運上賺足了利,人貪錢财,手就不免伸得太長,商賈出身終究不光彩,徐家後輩繼承有人,隻靠遠在天邊的旁支京官庇佑,難免天高皇帝遠,遠水解不了近渴。家中出些光宗耀祖的兒孫,能給門楣添光的功績誰不垂涎?朝廷政令不允,就得另尋出路,徐家活泛經營,要在雲州賣官鬻爵,前後賄賂了不少官員,你覺得嶽雎知不知道?他若是知道,以嶽雎的性子,又為何隐忍不發?”

顧晏钊冷笑道:“徐家買得,鄭家王家買不得?今日你來,明日我來,那雲州的書生也不必讀書了,都去貴胄府上遞帖子做門生,買官去不自在?”

“是啊,别忘了,咱們的這位府君考了多少次才出頭,最看不得這樣的手段。徐家太過猖狂,手底下一個不幹不淨的賭樓,還要明面上光鮮亮麗的官名。”

“他缺一個契機打開賭樓的缺口,好鬧上一鬧,而二公子你,和劉敏一樣,隻是他來開路的石子,救不救人不重要,隻要有人在賭樓手中,最好有性命之虞,你死在賭樓,他的借口就更加冠冕堂皇,從前賭樓死過不少人,都迫于徐家作草芥處理了,但死一個武侯,卻大不一樣,那是打在他嶽雎臉上的耳光。”

他這話真假兩摻,用心險惡,專誘人往暗處去想,自顧自地說服自己。

但顧晏钊比他更狠得下心。

半晌,顧晏钊殘忍道:“死幾個武侯算什麼?徐家的賭樓出現了弩機,管他是頭蛇還是地蛟,都一并斬了頭尾,屍首懸市三日,還能翻騰出什麼浪來?”

“你果然不像傳言中那般窩囊。”

顧晏钊頭也不擡:“你也不是僞裝得這般柔順。”

何殊塵袖中滑出一把竹扇,輕甩開扇面:“男人要柔順做什麼?軟弱平白受人欺淩?”

“蛇蠍心腸總有毒性反噬的時候,你怕不怕?”

“怕啊。”

顧晏钊奇道:“你也有怕的東西?”

何殊塵眉心低斂,擠出點愁容來:“我一個俗人,怕他們嘲笑我貪得無厭,又嫉妒我天命不凡。”

他腳踏薄毯,無聲地走過來,離着三步遠,那聲音不重,一字一句都讓他聽得幹脆,從後背一寸寸攀附上來,黏在人的耳畔:“二公子,為人利用的滋味不好受,要選擇繼續與虎謀皮還是棄暗投明,全看你。”

“深陷潭泥的人,自身都難保,還要來勸我自保?”

顧晏钊回過身,垂下眼睫去看他,又是俯視的角度,他步步緊逼,要從這雙眼睛裡找出點真實的情緒來,看透這人到底還有多少層皮囊:“你哪來的自信?”

“因為二公子和我一樣,都是有求于人。”

“你千裡迢迢來雲州,放着好端端的公子不做,總不會是吃膩了肉糜來陶冶情操吧?”

顧晏钊目光如虎狼,盤算着如若出手掐斷那截脖頸需多大的力道:“那你呢?你跟着你家主人,放着養尊處優的貴侍不做,跑來和我談條件,你家主人厭棄你了?”

“怎麼會?”何殊塵的半張臉掩在扇子後,隻露出一雙神光點星的眼,微微笑道:“主人與我不分彼此,他此番遇到些棘手的事,我為他分憂,找二公子來幫襯一二,總不至于讓他獨自涉險。”

他這話放在哪來聽都沒什麼惹人诟病之處,但顧晏钊沒忘記,魏林說那平甯府的主人是個男子,樣貌身量等傳聞裡的描述都不論,兩個豺狼談什麼情比金堅,何等荒謬。

“你對他忠心耿耿,這一腔深情,你家主人他知不知道?。”

何殊塵還是笑:“他不需要知道。”

還是個癡情種。

顧晏钊擡手緩緩捏住了他的左肩,他指節用力,将那紅衣雲肩壓出五道凹痕,一滴血順着何殊塵微垂的左手淌下來,砸在純白無暇的地毯上。

荼靡開了染血,瑩白無垢做什麼?要肝腸似火,點燃才好看。

何殊塵皺起了眉,身子一動不動。

那粘稠的細泾越流越急,在他身下蔓延噬咬出一片猩紅的色塊。他整個左手指尖都滴着血,衣袖下的左臂幾不可察地微微顫抖起來。

“這才對嘛。”

顧晏钊迎着他終于不再自持冷淡、有了點生動惱意的目光,咧了唇縫,假模假樣地溫聲哄道:“在二公子面前裝什麼遺世獨立,外面那不是你的人,該直接告訴我才是。”

“我猜得不錯,怪不得一身的熏香都遮不住你身上的血氣。”他笑得灑脫,“你藏在這裡不肯出去,倒給我尋了諸多理由。

“他們要的,其實是你的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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