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和村裡其他幾位阿伯共同努力的成果。

這一批瓷器釉面白裡泛青，美得如玉如翡。

卻始終賣不出去。

七寶鎮上同類的瓷器有許多，甚至還有許多钰窯瓷的仿品，不細看的話外觀簡直一模一樣，價格還比他們的要低廉得多。

客流本就少，赝品還滿天飛，這讓陳家村的生意更加難做。

他想起，前不久打算傳授給兒子陳亮學習燒制钰窯瓷器。

陳亮不滿道，“費勁學會了，到最後隻會連飯都吃不上。咱們村長收的那幾個徒弟，一個個全都跑了，我啊，還是外出做活比較實在。”

氣得他差點一口氣緩不上來。

“爹，陳阿伯，我打聽到這個月初八，清水鎮上的袁府會舉辦一場盛事，袁時運的長孫袁晨曦行加冠禮，到時候來的貴客一定不少，不如我們帶上幾件瓷器，上那裡碰碰運氣？”陳賓大步流星地走來。

“袁晨曦？‘蓉城’的縣令大人？”村長在大廳内踱來踱去，似在思索着什麼。

陳家村離七寶鎮腳程最近，離清水鎮要走上大半日的路程。

袁府他略知一二，是清水鎮上有名的富戶，加之唯一的長孫在蓉城做縣令，日常往來巴結他家的人就更多了。

往年沒生意時，他不是沒帶着村民去周邊各鎮甚至上蓉城尋找買家，隻是稍微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門衛均戒備森嚴，碰了好幾個釘子，連主人家的面都沒遇上過，隻好作罷。

陳阿伯渾濁的雙眼裡流露出希冀的光芒來，“村長，小賓說得可行。不如死馬當作活馬醫，反正情況也不會比現在更糟糕了。”

他們在七寶鎮上開的瓷器店鋪關得隻剩一家了，情況再沒有好轉的話......

村長看向面前一排排的牌位，爐香的煙霧缭繞升騰，眼前的一切似真似幻。

良久，他歎了口氣道：“姑且一試吧。”

-

轉眼到了九月初八。

正午時分，袁府門前車水馬流，行人如織。

巍峨的府邸大門，盡顯尊貴與氣派。兩側各坐落着一座精雕細琢、威風凜凜的石獅。

府内四處可見高高挂起的紅燈籠，煞是喜慶。

紅紅的地毯從門口一直鋪到主廳，每張餐桌上均放置着精美的餐具，提前抵達的賓客們相談盛歡。

“這袁公子可真是年輕有為，将來前途定是不可限量。”

“何止前途不可限量，長相那也是一表人才呐！多少達官貴人家中的女兒削尖了腦袋也想往他跟前湊。今日這場宴會，可有熱鬧看咯。”

“聽聞今日太守大人也親自過來參加袁公子的加冠禮，這可真是給足了面子啊！”

“可不是嘛。”

......

後廚一隅。

林月然忙着調制紅茶鴛鴦拿鐵、生椰拿鐵和珍珠奶茶。

另一邊百味茶坊的老師傅也在使出他的拿手絕活。

得知今日“如煙茶坊”的茶藝師傅也受邀在列，來之前，他就對其充滿了好奇心。

隻是萬萬沒想到，近來清水鎮上傳得如火如荼的拿鐵茶，竟是由一位如此年輕的姑娘所制。

哼，如此年輕，能做出什麼好茶來？客人們不過是圖新鮮感罷了。

隻是，這茶到底是怎麼制作而成的？

他慢慢停下手中的動作，眼神不由自主地朝林月然那個方向瞥去。

這不看還好，一看。

嘿，這小妮子，隻見她從背簍裡拿出許多大大小小的深色罐子，熟練地從各個罐子中倒出若幹或粉狀或茶葉或液體，按照一定比例加入到面前的大碗裡，調制起來速度很快，叫人完全看不清。

似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少女往他這邊側目了一下。

吓得他趕緊收回視線。

“客人們都差不多到齊了，兩位師傅，茶點好了嗎？”袁府家丁小跑至茶點廚房喊道。

“诶。好了好了。”林月然回應。

客人都到齊了？不知道顧墨宵可到了？

林月然下意識想到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