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内,墨恩斯寫完最後一行文字,蓋上有巨樹紋案的印章,将信件交給侍奉在一旁的傭人。
那是給黑鴉女士的回信,她上任一年後功績斐然,近些日子更是提出了幾條很有建設性的新法規,墨恩斯對其表示了肯定。
傭人把信件折好,裝進信封中,蓋上了金色的火漆,站在窗邊喚來負責送信的郵差鳥,把信封别在它後背的羽毛上。
墨恩斯提前結束了上午的工作,放下鋼筆,正考慮午餐之間的這點兒空閑是去看看江野,還是去畫室完成那幅油畫。
——他正在為江野畫像,作畫時不需要模特,因為他的樣子已經完全印在了墨恩斯的腦子裡。
江北就是在這個時候推門進來了,墨恩斯擡頭看了一眼,“真是稀客,不過江野不在這兒,他大概在花園。”
“我是來找你的。”江北關上門,他沒有貿然靠近墨恩斯,隻是背靠着房門站在那裡。
“找我?我們之間有什麼可談的嗎?”
“很多,第一件事就是我想問你,你的目的是什麼?”
墨恩斯換了個坐姿,好整以暇地望着他,“怎麼問這個?”
“你不可能無緣無故喜歡我哥,我實在是想不明白,我哥隻是個普通人,他和你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相遇也純屬于偶然,你到底想從我哥身上得到什麼?”
“隻有仇恨才需要追本溯源,愛是沒有理由的。”
“沒有理由的愛才是最可怕的,哪怕是見色起意都算個理由,你連一個都沒有嗎?”
墨恩斯仔細想了想,半真半假地道:“其實我一直覺得我和江野有穿越前世今生的緣分,這算不算理由?”
“……”即使是熱衷于研究靈異事件的江北也覺得這個理由很扯淡。
墨恩斯笑道:“這裡可是阿爾蘭蒂斯,比密特斯伽更加自由,也更加混亂,所以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好事更多,壞事也更多。”
江北在這裡住了幾天,即使隻呆在宮殿裡,他也見識到了許多,尤其是花房裡那棵美麗又暗藏詭異的雪白花樹。
“這倒是。”墨恩斯忽然覺得跟江北還蠻有共同語言,他的适應性也比江野要好,自從來這兒之後,一直很安然,從來沒有要死要活地哭着要回家。
“江野好像在找你,你确定還要呆在這裡嗎?”
墨恩斯看向房門,他的視線似乎能穿透那厚實的門闆,“已經快到走廊了。”
江北臉色微變,他加快了語速,“晚點兒能再單獨見你一次嗎,今晚九點。”
看到墨恩斯點頭應許之後,江北便迅速地開門離開了。
他剛走沒一分鐘,江野便找了過來,打開門,隻探了一個腦袋進來,視線往裡一掃,“江北不在這兒嗎?我剛才好像看見他往這邊走了。”
“沒來過。”墨恩斯坐在椅子上,向他張開雙臂,“過來,星星,讓我抱一下。”
江野沒動,“這是身為奴隸的義務嗎?”
“是愛人的義務,過來吧,我有禮物送你。”
江野慢吞吞地過去了,不過他沒有坐在墨恩斯腿上,而是坐在了辦公桌的一角,單手接過墨恩斯遞來的禮盒。
裡面是一個做工精緻的男士胸針,鉑金底托上鑲嵌着一顆切割成星星形狀的琥珀色寶石。
江野看了一眼就放下了,在那一年裡,墨恩斯曾送給他許多華貴的珠寶首飾,光是胸針的顔色就能湊出一道彩虹。
他還有點兒後悔離開時沒帶幾個出來,那肯定能賣一大筆錢。
“不喜歡嗎?”
“沒有,挺好看的。”
墨恩斯牽起他的手,親昵地捏着他的手指,“你今天很高興嘛,發生了什麼好事嗎?”
江野确實很高興,雖然他不知道墨恩斯是怎麼看出來的,明明自己從進門之後就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樂師把姓白的混蛋狠狠揍了一頓。”江野一想到白屋吃癟的樣子,就忍不住想笑,“我當然很解氣。”
“那今晚和我一起睡?”
江野無語,“…這二者之間有什麼關系嗎?”
墨恩斯笑着親了下江野的手背,“沒有關系,但是你剛才推門進來,我就覺得你怎麼這麼可愛呢,于是今晚想和你在一起。”
“…我剛才隻是很正常地推開門,很正常地走進來。”
“是啊,你隻是推門進來。”
江野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不知道墨恩斯到底在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但他還是答應今晚會去墨恩斯的房間,長時間的相處已經讓江野明白,墨恩斯哪些命令是可以違背的,哪些則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