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就算你有無數隻箭,把這花園弄得翻天覆地一團亂,你的箭也沾不到我的衣角。”
“不過我并不建議你這樣做,墨恩斯很喜歡這座花園,基本上每一棵植物都由他親手培育,你在這裡搗亂,可是會被打屁股的。”
懷特說完,目光越過江野,看向他身後遍體鱗傷的樂師,“今天就這樣吧,有外人來,敗壞我的興緻,我明天會再來的,怪物,希望到時候你會願意為我單獨演奏。”
他轉身離開了,毫無顧忌地将背影留給江野,似乎根本不擔心他會不會趁機偷襲。
江野隻是遲疑了幾秒,懷特就已經走遠了,消失在豔麗的花叢中。
江野不敢回頭看樂師的情況,隻能向傭人求助,他們帶來了醫生,為樂師療傷。
江野坐在紗幔外的椅子上,雙手緊抓着膝蓋,恨恨道:“那混蛋明天再敢來,我一定殺了他!”
接着他又輕拍着紗幔,放緩聲音,“你還好嗎?痛不痛?”
樂師好像傷得很重,醫生們進進出出,手裡端着盛滿紗布與醫療棉花的托盤,都已經被血染透了。
江野想不通鞭子怎麼會造成這麼大的出血量,除非他的鞭子狠毒到可以徹底撕裂皮肉,打斷肢體。
樂師勉強笑了一下,他忍受着極大的痛楚,但語氣仍然溫柔,甚至沒有任何類似怨恨與哀傷的負面情緒,“我沒事,謝謝你幫我。”
“我們是朋友,應該的。”
江野看着自己手腕的紋身,有些發愁,他信誓旦旦地要保護樂師,可他并沒有那個能力,明天該怎麼辦?
“我去跟墨恩斯說吧。”江野隻能想到這個辦法,“你是墨恩斯的樂師,他不是也很喜歡你的演奏嗎?他肯定會阻止白屋的。”
紗幔後久久沒有回應,過了會兒,樂師才歎了口氣,“江先生,事情沒有您想的那樣簡單,這裡不是密特斯伽。”
江野迷惑不解,不明白樂師在擔憂什麼。
他覺得墨恩斯一定會出手幫忙,他經常聽樂師演奏,不可能一點兒憐惜之情都沒有。
于是今天一整天,他什麼也沒幹,就坐在宮殿前的台階上等墨恩斯回來。
直到太陽西沉,星月乍現,一輛由六匹皮毛雪白的獨角馬拉動的馬車才出現在江野的視野裡。
馬車停在台階下,墨恩斯下了車,順手将鑲嵌着黑寶石的手杖交給了随行的傭人。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禮裝,領帶打着溫莎結,戴着白色宴會手套,大概是去參加了某個内容正式的宴席。
看到江野坐在台階上,墨恩斯有點兒意外。
其實昨晚江野投懷送抱的時候,墨恩斯就已經猜出了對方的想法。
他八成是要假裝溫順,讓自己覺得沒有必要再利用人質,從而将江北送走。
墨恩斯看破不說破,就順帶着享受了他的讨好,不過他沒想到江野竟然會等他回家,這演得有些過火了吧。
他走過去,江野也站了起來。
“怎麼在這兒等我,進去等不好嗎?”墨恩斯順手拍了拍江野的屁股,撣去他褲子上的灰塵。
“我有事跟你說。”江野臉色嚴肅,“樂師受傷了,傷得很重。”
“哦,懷特今天又來了?”
墨恩斯不甚在意地說着,他親切地摟着江野的腰,親親他的臉頰,話題很快就被他從樂師身上轉走了。
“你今天過得怎麼樣?等過些天不忙了,我帶你出去玩?”
江野站住腳步,“你剛才說什麼?你早就知道樂師一直被那個混蛋欺負?”
“……”墨恩斯不是很想聊這些,他不喜歡江野那麼在意别人的事。
可是現在江野死死盯着他,非要從他這裡問個明白,他也隻好開口:“懷特曾經向樂師求愛,不過被拒絕了,現在這個情況,大概是因愛生恨吧。”
“懷特是個睚眦必報的小人,可不像我這樣寬容又仁慈。”墨恩斯十分滿意地撫摸江野的頭發,“你看,雖然你之前總是忤逆我,但我仍然把你養得健健康康。”
“……”江野不想讨論健不健康的事情,他義正嚴辭道:“我在你跟你說樂師,他隻是拒絕為懷特演奏,就被毒打,流了好多血,你都不管嗎?他可是你的樂師!”
“嗯…”墨恩斯沉吟片刻,想了一個比較合适的比喻,“樂師隻是我關在籠子裡聽曲的金絲雀,而懷特是我的忠臣,我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妥。”
“不過我有提醒過他,不要傷了樂師的手指,畢竟我很喜歡他的豎琴。”
“你!”江野難以置信地看着墨恩斯,“你們都是一丘之貉,太混蛋了!難道你們這兒就沒有法律嗎?難道誰都能因為自己不爽就随便欺負人嗎?”
墨恩斯無奈地歎息,“你不明白,星星,在阿爾蘭蒂斯,弱肉強食的規則淩駕在律法之上,法典被寫出來是用來管制平民的,隻有上位者需要的時候,它才有價值。”
“這裡是阿爾蘭蒂斯,星星,這可不是密特斯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