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旅館”這個關鍵詞點醒了江野,他瞬間(自認為)明白了對方的暗示,“我知道了,我會付住宿費。”
然後他就開始掏兜。
墨恩斯:“你再敢掏錢出來,我就把你的兩隻手砍下來做成标本。”
江野趕緊把手從褲兜裡抽出來,他很迷茫,“你不要錢要什麼?我身上什麼也沒有。”
墨恩斯從上到下審視着江野,爾後莞爾一笑,“幫我煮杯咖啡吧。”
他指了指落地窗旁的胡桃木吧台,“你把我從睡夢中吵醒,我現在很困,需要喝杯咖啡提提神,如果你煮的咖啡味道合我心意,我就允許你們借住一晚。”
他笑了下,“當然,我不會為難你,讓你現做手磨咖啡的,櫥櫃裡有現成的咖啡粉,拿出來用熱水煮一下就可以。”
江野沒想到墨恩斯這麼好說話,甚至開始懷疑這咖啡背後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不過當他走到吧台之後就發現自己多慮了,這裡并沒有危險品,櫥櫃裡擺着許多一看就很高檔的紅酒、茶葉,以及裝在玻璃罐裡的粉末。
操作台上有咖啡萃取機和手磨機,看着挺複雜的,跟化學儀器一樣。
江野用酒精爐燒起熱水,又從櫥櫃裡拿出咖啡粉,他偷偷瞥了墨恩斯一眼,對方也在看他,眼神很專注的樣子。
江野頓時有些緊張,手心冒汗,仿佛忽然回到了許多年前高中的化學實驗操作考試。
他把熱水倒進杯中,攪拌均勻。
他聞着味道很苦,看見旁邊的小罐裡有砂糖,便又加了兩勺,才給墨恩斯端過去。
墨恩斯淺嘗了一口,稍微頓了下,似乎内心産生了某種懷疑,又喝了一口才放下杯子,平靜地看向江野,“你是不是很讨厭我?”
“沒有…”江野移開視線,違心的回答。
“哦,這樣啊,我還以為你很讨厭我,想要殺掉我呢。”
“……”江野很無語,“有那麼難喝嗎?”
“很難形容,隻是我第一次喝到鹹的咖啡,有些驚訝。”
江野啊了一聲,扭頭去看吧台,“那不是糖嗎?”
“那是海鹽。”
“抱歉…”江野搓了搓手,心懷僥幸地問:“還合你胃口嗎?”
墨恩斯反問:“你覺得呢?”
江野閉上嘴不說話了,心裡知道這事兒八成是談崩了,他也不打算死纏爛打,想着趕緊出去跟大林他們彙合,至少得找個山洞過夜。
墨恩斯戲弄夠了,适時地轉變了态度,露出一副寬容的姿态,“算了,讓他們進來吧,今晚你們就住在這裡。”
江野訝然,“你答應了?”
他先是迷惑不解,然後恍然大悟,“原來你喜歡喝鹹的咖啡。”
“……”墨恩斯沉默地、緩緩地擡起手,按了按額角,千萬年來久違地感到了頭痛。
别生氣,都是我自找的。
他在心中默然說了三遍。
他們幾人最終回到了原來的房間,江野讓大林躺在床上,憂心忡忡地看着他。
“一天沒吃飯了,你餓不餓?”
大林完全也不餓,甚至覺得飽腹感非常強烈,可看江野一臉擔心的樣子,還是道:“有點兒。”
江野便趕忙去燒熱水,泡了一些餅幹給他吃。
可大林吃下去之後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緊接着就開始吐血,血中帶着深色的内髒碎片,還有一些奇怪的、墨綠色的東西。
江野仔細觀察了一會兒,才發現那居然是碎掉的樹芽!
還來不及震驚,大林脖子上的抓痕變得越來越紅,最嚴重的地方出現了幾個小小的突起,并且還在不斷地鼓動。
緊接着,一棵嫩芽就像萌發時頂破泥土那樣,緩緩刺穿了大林的皮膚,兩片碧綠的葉子舒展開來。
然後是第二顆、第三顆……很快大林的肩頸處就被綠葉與枝條長滿了。
枝條生長的非常快,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枝條前端便長出了米粒大小的花苞。
在江野和陳小東眼睜睜的注視下,花苞徐徐綻放,開出了雪白漂亮的五瓣花,形狀和梨花相似。
陳小東已經害怕到快要昏厥過去,顯然這種情況完全不在公司的入職培訓範圍之内,從未見過的詭異病症讓他們手足無措,從内心中生出對這個未知世界的恐懼。
江野臉色慘白,喉嚨發澀,“這個花…和花林裡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