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爾斯還真叫他媽信任啊。
蛛絲沒了而已。天底下的事哪有那麼多複雜原由,格溫想。她直視着瑞奧疑光重重的綠眼睛,覺得這個簡單的答案必然不能讓犯疑心病的母親滿意。但再往前追溯也的确能怪在邁爾斯頭上,她要這樣做嗎?
不行,她是講義氣的好盟友。格溫正氣凜然:“那是個意外。”
艾倫:“他倆都挺無辜的!”
邁爾斯:“我們都有責任。”
瑞奧:“統一口徑了再出來騙人吧。”
好沒默契的三個人,至少可以排除艾倫和邁爾斯是蜘蛛俠戰友的可能性。瑞奧打消了一些關于兒子深度參與義警事業的擔憂,他們看起來挺不熟的。
“不知道艾倫·戴維斯私底下還幫你們掩蓋過多少類似的事情,”她點誰的全名誰就心髒跳錯拍一下,“幸好邁爾斯沒留下刑事記錄。”
邁爾斯:“因為我本來就沒觸犯刑事法律。”
艾倫:“啊喲天哪我可無辜了!”
格溫:“隻有這一次!”
瑞奧:“……”确信了,這配合他們仨要能是隊友整個紐約半年前就沉海裡了。
“還給你,”她握拳錘了錘眉骨上隐隐作痛的地方,然後向格溫伸出了手,燈光随着她的動作在銀色的金屬上歡快地轉了一圈,她再一次仔細地将格溫從頭看到腳,朝夕相處兩天,這個女孩身上還是有許多地方紮得她眼睛刺疼,或許這輩子都沒法看順眼了,“聽你們說,如果行動順利你将會在今晚離開,所以這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那麼你走之前得帶上落在這裡的東西。”能被格溫随身攜帶的手铐或許是意義非凡的。所有的紀念品都會被原封不動地帶回原來的宇宙,無缺無漏。
“它是我父親的,”格溫望着在空中微微晃動的手铐環,“老實說,我曾經回那間警局去偷過這對手铐,甚至已經找到了當值警探的名字和證物室備用鑰匙,拉開櫃子卻什麼也沒有。”
因為那位女警探根本就沒把手铐當成證物,也沒把他們當成壞孩子,于是不知道随手将這些不屬于正式案件的雜物塞到了哪個犄角旮旯,瑞奧想。
少女從瑞奧手中接過手铐時,溫暖的手指觸碰到了她的掌心。少女的手上也有繭,她們粗粝的皮膚相互碰撞摩擦。看來格溫也不愛用護手霜,她的媽媽會怎麼說她?
瑞奧的斜方肌松弛下來,整個人犀利的氣息瞬間消散:“天啊,我多麼希望生活能回到正軌。今晚之後一切就會恢複原狀嗎?”
絕對不會。格溫知趣地抿了一下唇:“至少明天會比今天更好。”
瑞奧笑了一下:“我們都愛聽吉利話,它會帶來幸運,”終于到了她不得不前往醫院的時間,她拿起鑰匙放進皮包夾層,“邁爾斯看起來有話要說。他已經被打斷了很多次,你要不要聽聽?”
瑞奧·莫拉萊斯離家之前的最後印象,是格溫把玩着失而複得的手铐,環扣在她手間開開合合;邁爾斯找她索要了雪佛蘭的鑰匙,站在窗邊一按,樓下車燈閃爍頻頻;艾倫打開了電視,本地氣象站表示暴雨将持續并且今晚可能出現雷暴現象,警告市民們非必要不出門。她下樓至一半又擰身爬回了最頂樓的天台,在邁爾斯和他叔叔畫的那堵莫拉萊斯警長大頭塗鴉牆下點亮了一支蠟燭。
“幾點了?”
徘徊者瞥了一眼手表:“還有三個小時。”
雨在下午短暫地停了一小會兒,但風大得快把樹木都拔了。蜘蛛俠在這樣的天氣裡蕩蛛絲,擺錘會被吹得偏離預期的路徑,她歪歪扭扭地擦了兩次牆、蛛絲和滑索在電線上打成死結一次、撞在鐘樓上敲鐘一次,最後三人在罵罵咧咧中到達了目的地。
“我們最初在秃鹫科技附近的地下發現了這條被廢棄的地鐵軌道,”艾倫把熄滅的煙蒂從通風口裡塞進去,好久都聽不到物體落地的聲音,“粒子對撞機一開始就是在這裡建造的。不過聽證會之後秃鹫科技在悄悄向外轉移對撞機項目的資産,可能預料到了有被查封的這天吧,總之對撞機不在這兒了。”
“那可是兩具龐然大物。”還得考慮到配套設施空間和能源供給問題,對撞機能被轉移到哪兒去?
徘徊者尖尖的爪頭喀啦啦刮過地面地鐵通風口生了鏽的網格,像古時冒險故事裡的遊俠,能憑借地上折斷的草痕、砂塵與泥土的質感與洩露的機油味尋找到獵物逃跑的方向。他指了個方向:“往這邊。”
艾倫擡頭迷茫:“哪?”他一直沒來得及提起過,侄子很有成為警探的潛質——原本,他是說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