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宇宙的瑞奧不認識她，格溫後知後覺想起。她隻是下意識地回避着“邁爾斯的母親”，忘記了這個宇宙中她們從未打過照面，就算她站在瑞奧的面前對方也不可能有任何反應。

“我說得難道不對嗎？”斯圖爾特咄咄逼人，她認為格溫的沉默源自被她說中而心虛，“你習慣和誰住就找誰借衣服穿。那個外套，還有褲子，全是男款。穿男款也沒什麼吧，但上面那些塗鴉漆就太不是你的風格了。”

格溫收回目光，開始頭痛：“我沒有和……”

“那你住哪兒？”斯圖爾特把話題繞了回來，她堵在格溫身前，“敢不敢帶我們倆去看看你給自己物色了什麼好地方……”她靈光一現，倒吸一口氣，“他不會也是願景的學生吧？”

糟糕，不能讓她看到格溫！

邁爾斯遠隔半個公共大廳聽見了母親的呼喚。他目光稍稍一偏就能看到距離瑞奧不遠的腕帶樂隊成員。格溫正搖頭和朋友們解釋什麼，那是一副他從未見過的奇怪表情，真生動，現在沒時間細究……該死，蜘蛛感應能不能在這種情況下奏效？她對自己所面臨的危險幾乎一無所覺！

他也來不及提醒她了，更何況他該怎麼解釋他的母親為何會對素未謀面的女同學印象深刻呢？

偏偏甘克還在說廢話，邊說邊拍他的肩：“诶诶，你媽。”

“我認識自己的媽。”他也開始口不擇言了！邁爾斯迫切地想在牆邊找個插座把學校的電吸光，失去照明的公共大廳裡就誰都認不出誰，但NYPD還未撤離，他不能鬧出大動靜，否則約等于告訴警方除了蜘蛛俠外就連徘徊者也躲在這所人才濟濟的學校。

他需要迅速穿過人群找到母親轉移她的注意力。

偏偏母親遍尋不見邁爾斯的蹤影，開始沉下心來挨個審視學生們的面龐。滿臉痘坑的矮個男孩，不是；金棕榈色頭發的缺牙齒女孩，不是；戴着單片矯正眼鏡的瘦高個，不是；高挑的雀藍色頭發女孩？她絕對不允許邁爾斯把頭發染成那樣；黑頭發小個子女生還有……

“嘭！”所有人的肩膀都抖了一下。有人循聲擡頭，公共大廳的一盞白熾燈泡短路黑了下去，燈管的兩端發出不甘心的滋啦滋啦聲。

瑞奧撫了撫胸脯，決心要把“學校設施老舊需要更換”寫進PTA會議的商讨事宜裡。她剛剛花了眼，找人找到哪一步了？

“是黑人同學？”結合塗鴉的嘻哈風格，斯圖爾特如同抓牢關鍵證據的偵探，“他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安全嗎？他會像我們一樣替你掩護嗎？他嘴嚴嗎？”

蚌殼嘴是挺嚴的，這不是重點。格溫：“我住在哪裡不重要……”

“當然重要！”斯圖爾特幾乎在尖叫，旁邊的人都皺着眉頭看了她一眼，仿佛她這一嗓子動靜媲美了剛才炸掉的燈泡，斯圖爾特捂住嘴含糊，“你瞞着我們好多好多事情，你到底是誰啊，他又是誰？我們還是你的朋友嗎？我們根本就不了解你。你能不能不要再在我們關心你的時候把我們推開了！”

“斯圖，”魯索警告提醒，她注意到先前的警探和警長依舊觀察着她們所在的方向，不能再引起更多懷疑了，接着她轉向怔愣着的第三個人，“格溫，她不是在八卦，”或許真的也有八卦的成分，魯索心虛了一瞬，“我們不能再失去一個朋友了。”

“我也不能再失去一個朋友了。”格溫閉上了眼睛，她用手背貼了貼魯索和斯圖爾特的手背，然後握住了她們的手。衣袖中的那管血樣和魯索沒能遞給她的另一管血樣交疊在三雙手中。

格溫并非像個普通的少女被朋友打聽小心思那樣出于害羞而顧左右而言他，她有自己的理由：“對蜘蛛俠的朋友來說，一無所知是一種保護。”

但這些的确無法為她完全開脫。格溫：“我一直都欠缺你們一句對不起，還有謝謝。”

有幾個女生怪吵鬧的。瑞奧在擁擠中被人踩了腳，幸好她沒穿自己最喜歡的那雙。她用褲腳匆匆蹭掉鞋印，總算能擡頭去看究竟是誰和誰起了争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