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h no,”蜘蛛俠的情緒眼收縮一圈,“真正的安保在這兒等着呢。”
許多聲音子彈上膛的那一刻驟然響起,如同奏鳴曲萬器齊發前琴弓離弦了一瞬,緊接着巨幕掀開,一切全數運轉起來。
“舉起手來!”陌生的厲喝與子彈來處同源,與之相伴的還有一陣短暫而拉雜的腳步、不用回頭看向門的方位就知道來人數量不少于一打,他們将她進入的病房門完全堵死,并且幾秒就能将這間私人病房塞得人滿為患。
“NYPD!”舉槍的人铿锵有力。
蜘蛛俠感覺自己撞在了一堵無堅不摧的石壁上。她明明瞄準投身而去的是病房的窗戶,但窗戶在那發子彈出膛同時便落下了擋闆隔絕了出路,還是防彈防爆材質。這下另一條逃跑路徑也走不通了。
撞上銅牆鐵壁的蟲子順着牆往下滑落了地。蜘蛛俠擡起頭面對這場針對她的天羅地網。她已經醒悟過來,狹小的空間,封閉的出入口,甚至連一張用以遮擋病床的屏風都沒安排,這就是一局布置好的甕中捉鼈。以往羅織蛛網誘捕獵物的蜘蛛在離開她舒适的巢穴後,終有一日不小心落入了其他人精心準備的網兜中。
“為了捉我真是下了血本。”
“當然,你是個令人不可小觑的高級罪犯,”負責今日圍捕的是一位警長,他在這個位置上已經坐了八年,其中兩年都因為超級反派的出現而顔面掃地挫敗無成,這是他難得昭彰尊嚴、對得起警徽的機會,“FBI分析得對,你的目标果然還是市長先生。”
“什麼叫‘還是’!”FBI都拿什麼垃圾情報做分析得出的結論,情緒眼露出了個被惡心到的表情,“說得我像有什麼市長依戀症一樣……時光飛逝王朝更疊了,先生們不看新聞嗎,這位早就不是市長啦!”
熟練的罪犯深知如何轉移話題。警長主持過上千小時的訊問,直視過無數嫌疑人的雙眼,自信不會被蜘蛛俠的無關辯解帶偏:“在聽證會上你就試圖襲擊謝菲爾德先生,現在回到醫院是想完成未竟的犯罪嗎?”
聽證會上她出手沖着的也不是這位啊?
“分明是他有問題!”既然脫不了身,蜘蛛俠幹脆用嘴掰扯清楚,她指向病床,“這位謝菲爾德先生很可能就是兩年以來和邪惡六人組裡應外合的主謀,所有的犯罪都發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而他卻有意視而不見,甚至連你們的調查都因此飽受阻撓無法進行。你們正在保護的是有史以來最狡猾危險的罪犯,而你們卻覺得房間裡最大的危險分子是我?”
參與圍捕的警察們緊張萬分,在她擡起手的那刻紛紛端高了槍口,扣住扳機的手指都微微發僵。
“是嗎,”警長仿佛聽到了很荒謬的笑話,如同在打量一個扯謊說自己半夜不歸家是因為學習太過忘我的問題青少年,“怎麼證明?”
她現在又沒辦法拿出那堆從政府偷的保密文件挨個向這些條子們梳理因果。蜘蛛俠靠近了病床,這種迫近令警察們更提心吊膽了。
“不要靠近病人!”
蜘蛛俠張開雙手示意沒有武器,她才沒打算謀害誰:“反派自己能證明,”她其實覺得有些奇怪,“按我的經驗,到了這一步最終大boss就不打算藏了,是跳下病床露出真面目的時刻了。”
警察們順着她的目光看向病床上的人。除了呼吸機的起伏之外,謝菲爾德連眼皮都沒擡,對病房中人聲鼎沸的緊張場面半點反應也無,絲毫沒有醒來的迹象。
警長這次是真的被逗笑了,他搖了搖頭,沉下眼:“謝菲爾德前市長在被綁架的過程中曾經掙紮自救過,但不幸失敗摔破了頭骨留下了不可逆腦損傷,這是警方未對外公布的細節,”他手中的槍紋絲不動,持續瞄準着病房中央的兜帽蒙面人,“用更通俗的話講,你現在指控的這位‘操縱邪惡六人組’的幕後黑手,是一位毫無自主行動能力且喪失了語言的植物人。”
“還要聽聽你的指控有多無稽嗎?”
謝菲爾德演得太好了。
首先浮現的是這個想法。格溫見證了太多表象之下肮髒的内質,早就不再單純相信自己的眼睛。演技不是獨屬于神秘客的天賦,如果謝菲爾德從早就能扮演一隻無辜的羔羊掌盤全局,那麼他現在也可以繼續扮演最不可能的角色,令所有的指控落到他身上都無立足之地。
“不可能,隻有他一個人既能串起所有邪惡六人組相關的腐敗事件、又權柄足夠高。”
警長寬肩一展攤手笑出聲,指了指病床:“他是市長,把自己治理的城市架在火上烤動機何在?證明自己的無能?警察講邏輯,所有人都知道說不通,一個自诩為義警的過家家混蛋可不能為了證明自己比條子厲害就把罪名随便扣在一個無法為自己辯解的植物人身上。”
“或許他當市長就是為了方便搞破壞不是嗎?”蜘蛛俠毫無心理負擔地改編經典名言,“權力越大破壞越大!”
“所以他的權力呢?”穩居其位玩弄權柄的人玩丢了自己的官帽,這算哪一出?警長持槍靠近,“我不愛與罪犯談判,但是小姑娘,你編得未免太漏洞百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