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圖爾特:“一個女高中生突然聯系不上,而且她失聯前最後一次出現是在發生了重大事故的市政廳,這難道不是闆上釘釘的人口失蹤?”
“紐約的失蹤人口已經很多了,”警員的眼神變得晦澀而難以讀懂,“這兩年間積壓的失蹤案件摞起來能把警局的下水道都堵了,現在連市長都失蹤了,我們哪裡有精力調查一個連報警人都一問三不知的失蹤案件?”
斯圖爾特想起腕帶樂隊的那些合照,急切地找出來給警員看,打開手機才恍然意識到,除了這些照片,她們和格溫之間的紐帶其實并不多。或許瓊比她們更了解她,可此刻瓊也沒法分享她所知道的信息拼上這塊拼圖了。
徘徊者終于在布魯克林一處幫派交易窩點發現了新鮮的蜘蛛俠蹤迹,所有參與交易的幫派分子被蛛網像封箱膠帶一樣橫着糊在塗鴉牆上,足以見得蜘蛛俠當時有多不耐煩。當徘徊者走近這些蛛網寬膠帶的時候,看到有個幫派分子的褲口袋向外翻着,裡面的東西被搜刮一空,幫派分子驚恐到亂飄的眼神幫他指明了她離去的方向。
蜘蛛俠沒有走太遠。她就在展望公園的一條溪流邊。公園在淩晨關閉了進出口,溪水在古舊而久無人經的廢棄橋體下嗵嗵湍流,發出哮喘般的聲音。空氣中還殘留着相當濃厚的貓尿味,閉着眼都能猜到有瘾君子之前在這做過什麼。她靠着“請勿上橋”的告示牌,铛铛地玩着什麼金屬小物件。一株火苗在她的手指間明明滅滅,像一串深黑中閃爍的摩斯電碼。
她掀起面罩的下半部分,為自己點燃了一支煙。
煙的焦油味和先前粘在牆上那位幫派分子頭頭身上的是同款,她絕對就地取材了。
她瘦了一大截。溪邊全是野生亂草,路燈灰灰的伶仃立在幾米外,薄薄的一層光落到她的下巴上看起來又下了一場雪。她不太喜歡那個味道,大眼眶向下一撇,卻沒有扔掉它。
煙嘴的過濾器有個簡易的凹口,她把煙屁股倒過來觀察了一會兒,好奇地把嘴唇湊了過去。火光随着吸氣而簌然轉亮,邁爾斯的視野被那顆明亮又微小的光燙到了。
緊接着他聽到了一連串細微的咳嗽,是閉着嘴咳的,可是煙草太嗆,咳聲很快又變敞亮了。她嗆得不輕,咳着咳着就躬了下去,然後開始幹嘔。
邁爾斯看着她因為嘔吐而抽動的脊背,動了動嘴:“滋味好嗎?”
她胃裡空蕩蕩的,沒吐出來什麼東西,蹲着抓了一把半枯萎的野草撐起自己,掌心濕冷,草葉因為霜凍一碰就斷在了她手心:“想笑話就笑。”
邁爾斯搖頭:“一定很不舒服。”
“是不舒服,”格溫把那支罪過的煙頭扔進溪流,嫌棄道,“明明這麼不舒服,為什麼還是有那麼多人喜歡抽?”
“艾倫叔叔說人不是為了尋求舒适感才抽煙的,”這個問題邁爾斯還真能回答,“成瘾之後不抽會更難受,香煙隻是平息瘾症的短暫解藥。”
這麼一本正經的解答。
她還是很想吐。煙味隻是令人反胃的導火索,她是因為空腹過久産生了胃痙攣才想嘔吐的。于是她對來找她的人道:“我餓了。”
烤箱的熱風呼呼吹起來時,格溫在沙發上給自己換藥。
中槍畢竟不同于她習慣的無數磕碰與擦傷,當然也或許是她一直都忙碌奔波從未停下來喘息的緣故,這次的傷好得格外慢。吊蛛絲會扯開背上剛凝結的傷口,奔走跳躍更不用說,時常一場戰鬥結束,她随手一摸就是滿手鮮紅。
“這裡隻有速凍半成品。”邁爾斯解釋。這次烤的又是丹麥酥皮點心,whole foods冷凍櫃裡均價75美分一個,臨期再降折百分之四十,他拉開冰箱門發現滿櫃門都塞着貼了臨期打折簽的半成品的時候,深深領悟到母親對艾倫照顧小孩能力的不信任并非毫無根據。
“又不是沒吃過。”格溫嘟囔。怎樣都比雨水泡發的肉桂卷好。
艾倫原本并不想破壞這難得的氛圍。如果有機會,他可以裝啞巴裝到他們忘記他的存在。但手機上刷到的消息像椅墊下的針一樣紮得他不得不起了身。
“Hey guys,”艾倫搖了搖他的新手機,這還是他在新澤西的二手電子産品交易店淘的,很便宜,除了有點卡、内存少、屏幕裂了、觸控失靈、掉電太快、音量鍵沒反應之外都挺好的,“新聞說謝菲爾德市長被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