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能隻是巧合。”邁爾斯的拳心有汗,他掙開了她的抓握,不自然地從擁擠的沙發上站了起來。
“但也找不到其他解釋,”格溫看着邁爾斯的背影,後者莫名其妙走到吧台後面去刷鍋了,看起來忙得很又不知道在忙什麼,“而且那天的确下雨了,你就說打沒打雷吧。”
“怎麼了,什麼意思,你到這個宇宙來和邁爾斯有什麼關系?”艾倫明明聽到了他們對話的每一個詞,卻仿佛錯過了什麼。
“大型粒子對撞機的運作原理是這樣的,”格溫對艾倫豎起一根手指,示意那是對撞機的一端,用它抵住另一隻手的掌面,“當足夠多的能量在短時間裡迅速通過一條聚合型管道,它在一瞬間就能産生極其強大的動能,足以轟穿任何屏障與物體。因此如果隻運行粒子對撞機的一端,它會擊破所有擋在它面前的物質,這很危險對不對?”她從舉起一根手指變成雙指橫向相對,像兩把槍對開,而同時射出的子彈撞到了一起,“但如果有兩條這樣的能量從對撞機的雙端對沖,它就不會波及到實驗室外的物體,而且能量會翻倍遞增——在沒有實在物體可以撕開的情況下,這些能量轉而撕開它周圍的暗物質,也就打開了通往其他宇宙的通道。”
“很難懂,不要欺負不知道暗物質的人。”艾倫看了眼專注洗鍋的侄子,聰明的人顯然不需要聽解釋就明白原理。
格溫收起了一隻手,留下了最開始的那根手指,重新豎起來:“但是如果真的隻有一頭呢?如果這一頭集聚了極強的能量而沒有另一端對沖阻止時,它對準了一無所有的天空,會發生什麼事?”
艾倫仰頭看向窗外,今天夜色不佳,雲層厚得透不出月光,還有些下雨的前兆,有些像他們去偷秃鹫芯片的那個夜晚。
而在那個夜晚,天空被撕開了一個洞。
“這隻是理論假設。”邁爾斯把鍋倒過來磕幹了餘水,挂在壁鈎上。
“但它是最有解釋力的假設!”
“Wait wait,”艾倫終于跟上了,“你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這段媒體報道過,一開始甚至當UFO新聞報道的,後來才确定那晚從天而墜的是個人。
“對呀。”
“因為天上開了個洞?”
“沒錯。”
“這個洞是邁爾斯開的?”
“我推測……”
“有概率。”邁爾斯承認了,這個說法連他都覺得不可思議,但他當夜所見與這個推測沒有相悖之處,除非那時有另外一頭粒子對撞機同樣對準了天空。
艾倫大為震撼:“但是前提是需要‘極其強大的動能’,你哪來的那麼大能量還能媲美對撞機?”雖然他每次都說侄子是他們家最出色的那個,但他哥嫂總不至于生出了個黑人摩西,指天天開洞,指海海讓道吧?
邁爾斯扶額:“因為那天發生了雷暴,有一道閃電……”
他的裝備電量耗盡,自身的電能儲備也不足,卻需要對付來勢洶洶的秃鹫,因此他借助了自然的力量,那場百年難遇的雷暴。他以威廉姆斯堡銀行大廈上的那根避雷針為媒介,将閃電引到了自己身上,等秃鹫行至正上空時再從原路釋放而出——
然而那道閃電之力太強,徑直劈過了秃鹫之後并未停止,繼續直沖向夜空,穿過雲層和宇宙與宇宙之間的縫隙,帶來了一顆隕星。
隕星:“原來都怪你!”
“開玩笑的,”格溫責怪的表情隻持續了一秒,立馬輕快地搖了搖頭,粉色的發尾甩得飛起來,“就算行得通,這種事情太巧合了。”而且那種程度的雷暴難得一遇,她也沒辦法原路返回,難不成找隻火箭把她發射上天?
“我很抱歉。”即便巧合,邁爾斯也極有可能是偶然打開了通道的那個人,是他給她帶來了意外處境。那隻被打散又弄亂的拳擊辮已經重新編好了,随着他低頭道歉而從腦後滑到了肩前。
“愧疚啦?”格溫盯着那股編得整齊油亮的辮子,想那到底是艾倫還是瑞奧的手藝。
“我自己編的。”邁爾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
“哦,”格溫點頭,“如果感到愧疚的話,不如滿足一下我的想法,比如早一點兌現我們的賭約?”她勾勾手,道出了此行的真實來意。
戴着兩隻相當矚目的金屬拳套出門并不容易。格溫沒有選擇戴着僅有一日體驗機會的徘徊者拳套招搖過市,而是找艾倫借了個登山包将它們塞了進去——她和邁爾斯去哈德遜河谷時也是這樣背上的火車,鄰座的乘客還以為他們是去河谷景區露營的徒步愛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