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那次賬号洗劫是用号角日報的公用計算機完成的，而監控錄像又被徘徊者毀了，他有信心FBI在他家搜不出任何證據。但JJJ本來應該認為偷空了他銀行賬戶的罪魁禍首是徘徊者才對，為什麼現在突然懷疑上了他？

還是說，JJJ并不知道他的确是那個入侵了賬戶的黑客，這一出麻煩隻是JJJ制造的由頭，而他隻是想借機搜查什麼别的東西？

彼得想起了JJJ給他打的那通關于錄像的電話，還有他後來撰寫的那篇關于腕帶的稿件。

……原本隻是想提醒蜘蛛俠有人正在憑借腕帶查她的真實身份，沒想到同樣也招到了其他人的注意，反而暴露了他自己。

他當初應該厚着臉皮找徘徊者要個聯系方式的，何至于用如此張揚的方式報信！

彼得懊惱地用腦袋砸了兩下鍵盤，砸出一串亂碼又删掉。天已經亮了，簡幹脆換了運動衫出門晨跑，梅姨在沙發上補眠，而彼得的手指在鍵盤上停留片刻，調出了他在号角日報時曾經訪問過的那個銀行端口，重新登錄了JJJ的賬戶。

他原本隻是想确認而已。自從上次一舉清空JJJ的存款後，他就再也沒有冒險登入過對方的賬戶，料想JJJ再能壓榨員工、與人結交，短短一個月出頭也不會進賬太多。但戶頭顯示的數字卻并不如此。相反，彼得在看到JJJ的最新存款數額時甚至懷疑他起床那下摔壞了眼鏡片導緻出現了幻覺，否則JJJ哪來的那麼多錢！

他緊接着便轉向銀行的入賬記錄尋找這筆巨額錢款的來源。直覺告訴他，JJJ那通反常的電話、對腕帶突如其來的興趣、還有今天威脅式的搜查都與這筆錢款有關——号角日報作為将矛頭指向義警的媒體必然掌握了大量與蜘蛛俠有關的情報，而如果有人在JJJ陷入财政窘境時向他打聽關于腕帶的消息并許以重金，JJJ有什麼理由不配合？

用銀行系統内部的檢索機制追蹤到這筆錢款的撥出方并不難。彼得很快就找到了他的答案，卻難以置信地蹙起眉頭。

“Shoot！”他扇了一下大腿，“JJJ算個屁邪惡六人組受害者啊，需要他們來赈濟？”

格溫得知腕帶樂隊想争取公衆聽證會的代表席時并不意外。

“這不就是地/下/運/動的目标？”她理所當然地回應了斯圖爾特“你居然不震驚嗎”的疑問，“将我們的見聞甩到市長面前逼他不得不看不得不聽……紐約城總該改變戰略的。當然還有一些更激/進的路線，但我們應該沒打算玩辍學罷/課那套，那就隻有争取議席一條路了。”當然，由于聽證會代表年齡限制與大選投票年齡等同，樂隊裡其實隻有瓊和格溫有資格争取代表席。

魯索對斯圖爾特搖了搖頭，從她手裡拿走赢下的一美元賭注：“她是鼓手，你指望這種消息能吓她？”

“所以聽證會的時間定了嗎？”格溫看向宣布這個決定的瓊。

“聖誕節後，”瓊玩着撥片，沒有擡頭看格溫，圓三角的硬塑料片在她手心壓來壓去，“原本想盡快，但雷諾那邊的消息說加德森議員的綁架案導緻所有政要的安保等級都上升了，如果市長想召開公衆聽證就需要等待更多安保配置到位……再加上公假日就隻能排到1月上旬了，天啊這時候他們還想着休公假！”

斯圖爾特有意見：“堅持休公假是文明社會的象征！”

格溫：“席位應該怎樣争取？”

“在現有影響力的基礎上擴大宣傳，”說起來簡單，但對于一支初出茅廬的高中生樂隊來說，在地下舞台再如何受人好評都隻是魚缸中的微波之于海浪，“聽證會需要不同身份的市民作為代表，我想他們總需要知道學生和樂手們是怎麼想的，那為什麼我們不可以？”

她用的詞是“我們”而不是“我”，即便那個所謂的議席數量相當有限。

“我希望陳詞時和同伴站在一起而不是孤軍奮戰，”瓊補充道，“斯圖爾特和魯索可以去拉贊助，雖然我們樂隊現在倒欠贊助方幾千塊了。”

樂隊财務方面的簍子主要是貝斯手捅的。原本她為了腕帶樂隊的地下演出跑了許多小飯館和初創企業拉來了贊助商，樂隊表演也淺賺了些票錢，這些都可以用作聽證會選席的宣傳資金。然而斯圖爾特前兩天才心虛地向隊友們坦白，她腦子一熱把樂隊資金池裡所有的流動款全捐給了一家她周末做志願服務的跨州堕胎婦女庇護所，原因是“庇護所之前租着一棟犀牛人戰場遺留下的危房，現在已經完全沒法住人了”。雖然隊友們聽說後沒對她的慷慨解囊提出異議，但前贊助商聲稱這是不可容忍的資金挪用，目前還在憤怒地向腕帶樂隊讨債中。

“我們可以的，”格溫從瓊手中取出了那枚撥片，用它翻動着譜架上的紙頁，樂譜滿本都寫着反抗的音樂，“他們必須聽到我們的聲音。”

瓊沒有接下她的話，而是出神地注視着她翻樂譜時的左手腕。雖然格溫的袖子拉得很高，但動作時針織長袖的袖口偶爾會露出一截初愈的疤痕，像一條蜿蜒向掌心的粉色凸起脈絡。而她手腕上那隻腕帶，雖然圖案和配色都與原來一樣，但瓊覺得上面的噴墨變新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