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守護神啊,他想,徘徊者并不如此徘徊不定。
“我沒有也不會撕掉自己的塗鴉。”
最後一個泛音的尾韻結束時,格溫把她用來當鼓槌的玻璃吸管敲碎了。
掮客用紙巾拭去了眼角溢出的淚液。她的眼疾令人分不清這是一次機械性的擦拭,還是她真的感動過。
“這樣足夠證明了麼?”格溫看着面前的幾杯玻璃渣泡水,默默地用手背将這排盛酒器皿推到一旁。如果這樣不夠,她就隻能下次吊着蛛絲來打聽了,但酒桶塞子那裡該如何交待?要不她再唱幾首……
“别唱了,”掮客看出了她的躍躍欲試,擺手道,“我倒是想再聽,但可憐的老蓋瑞遭不住這些損失。我可不打算聽他向我讨要這些玻璃棒子的賠償……也别指望我幫你付這兩根的賬。”
“那我……?”
“你想要哪一部分數據?或者說,看模樣你肯定不是為自己而來,那麼派你來的那個人想要哪一段數據?”
她就是為自己而來。格溫想,秃鹫的項目能不能成功關她屁事,就算能成功的實驗她也會想辦法臨門一腳搞砸(秃鹫手底下資助的那些研究項目已經詭異地齊齊陷入瓶頸一個月了,至今沒排查出緣由)。但是……
“我需要煉金術士公司大型粒子對撞機項目的實驗測試數據。”她需要找到回家的路,所以唯獨這個項目必須成功。
掮客原本想提醒這個年輕的姑娘,她并非無所不知地将所有煉金術士公司的遺留數據收購在手,但她索求的她恰好有。
“你讨要的是我手上最重的包袱之一,它可不是平凡的價錢。因為它曾經引發過地震危及市民安全,所以就連政府都發了瘋地想要查封這些資料。”況且大部分數據都随着當時對撞機的爆炸而一并焚毀,她手上的這些是個手腳不幹淨的煉金術士公司前技術人員越級偷存在家的碎片資料,他賣給她時仗着聯邦政府也在尋找這些數據便漫天開價,在狠狠敲了她一筆後喜滋滋地搬家去中部當農場主了。
“我有足夠的錢。”格溫想起了走出實驗室時酒桶塞子甩給她的那張卡,說是買酒錢,裡面想來是秃鹫撥發的項目資金。
“能豪擲如此大的數目買下數據,如果你不是政府的人,就更像邪惡六人組一方的使者了。”掮客并沒有因她的爽快而動搖。
“放心,”女生沒有退卻,“我向你保證,它不會被用來做任何為邪惡六人組增添福祉的事情。”粒子對撞機做出來後為誰所用還不一定呢。
掮客接過了年輕女生遞來的卡,告訴她金額在銀行确認到賬之後,那些被索求的數據就會如約發送到暗網中的一個多重加密雲盤中。實際上,就連這個充滿着神秘主義的會面本也完全能在暗網的加密聊天室之下完成,而數據掮客将交易之前的洽談地點設置在威廉斯堡的酒吧,主要是為了确保這些數據不會所托非人——數據與物質永遠可以轉化成銀币或金石,但銀币或金石無法購買人的靈魂。
女生在她收走卡片的那瞬擡起了手:“稍等,掮客女士,抱歉不知道你的姓氏所以暫且如此稱呼,我想知道你這裡還有其他的消息可供打聽嗎?”
“打聽不行。不值錢的消息不值得打聽,值得打聽的消息往往都是秘密,而需要向我打聽的消息,一般都是相當值錢的秘密。每一條消息都是明碼标價的。”
“算那張卡上。”“算那張卡上。”格溫花秃鹫的錢花得沒有半點心理障礙。
“你需要什麼消息?”
“關于徘徊者的。”她藍眼睛上的瞳紋像淺水下的珊瑚石,一瞬間深沉複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