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爾斯把手中的空瓶投向門口的深口垃圾桶,玻璃和裡面的空酒瓶碰出脆響。
“艾倫叔叔,如果最開始被蜘蛛咬的人是我,父親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千鈞一發的時刻,迅速坍塌的建築,危牆之下等待救援的人們,那樣的地方理應是蜘蛛俠的戰場。可惜他沒有成為蜘蛛俠,那個時候也沒來得及成為徘徊者。
“我還是很想有父親的。”
瘦高的男人輕輕拍了拍侄子的後腦勺。
邁爾斯很難說明白心裡是什麼感覺,即便他的英文寫作拿了A,他的随筆技巧也無法更細緻地描述出萦繞他已久的感受,而那種感受自蜘蛛邁離開後就是他心裡的一片霾。
“你羨慕他嗎?”
邁爾斯微詫。艾倫叔叔沒有說“他”是誰,但總不能指的是莫拉萊斯警長。
“……我不是他,”他逆着艾倫的眼神回望而去,“他是他我是我。”他們已經是兩條岔開的線了。
“啧啧……年輕人,怎麼這麼嚴肅,”艾倫敲了他一記,哧哧笑開,洩了一口氣,“你當然是你。但你沒幻想過擁有他那樣的能力嗎?不用借助任何額外的裝置就能蕩去很遠的地方,身體比普通人更強悍,還比我們省電省油省摩托。”
“拳套很好,身體素質可以靠鍛煉,而且我有搭檔。”語氣很堅定。
“不羨慕他人緣好,到哪都是受人喜歡的友善孩子?”
“我也很友善。”
“我可不覺得。不過也對,幹我們這一行的很難不陰沉,徘徊者的職業病。不羨慕他有跨宇宙的冒險故事?嘶,那種精彩程度可少有。”
“不羨慕他無憂無愁?至少跟你比起來,我的意思是。”
“不羨慕他那麼健康純粹?”
“不羨慕他的父親還在?”
邁爾斯沉默了。良久,他從吧台邊直起身:“艾倫叔叔,你太不會問問題了。”
“相反,我覺得自己很會,畢竟我是你叔叔,”艾倫舉起已經沒有汽水的玻璃瓶,像對空緻意,“但也因為是你叔叔,我不會逼你作答。就這樣吧,年輕人該睡覺了,今晚又不夠八小時了。”
邁爾斯無言地跨出窗外時,艾倫追了上來。他的手機亮度調得很低,旁人看一眼就昏昏欲睡,但邁爾斯隔着窗戶玻璃辨認出了手機上的字。
“對了,我看到了這個。這條新聞說明她還在這個宇宙,”艾倫指着手機上新聞頁面的大寫粗字體,标題是《新的義警還是新的威脅?》,“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如果蜘蛛俠滞留在了這個宇宙,她遇到了什麼問題?說不定我們還可以和她合作,如果有她的話我們就能互相接應,雙線打擊犯罪,還能在對方分身乏術的時候及時支援……”
邁爾斯吊在屋外耐心地聽完艾倫的一連串問題後,松開了抓着窗檐的手:“不知道,不要,我跟她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