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離困境史儀出遠門 得安樂鄭仁守本分

雪兒過來，把門簾子搭起來了，看時，分明是小叔子史儀，因問：“我們走掉以後，再沒有找你的麻煩吧？”說：“沒有是沒有，我知道是暫時的，遲早我得往出搬，說不定哪一天，又就病犯了，又就扳住傷疤找開茬子了。”聽了再不好說啥，自心裡笑：“這個人的膽子怎麼這麼小？估計教人把苦膽吓破了！你看兩口子都就是這個，聽風就是雨呀，半路上拾了個屁渣子，就擱到心裡了，人還沒有說啥，自己先亂了陣腳了！”聽史儀又問：“大哥在不在？”說：“在哩，屋裡進！”忽聽姐姐在屋裡問他：“史儀，你這陣子閑下了？”說閑下了。說話間進了門。因問：姐姐你們是啥時候來的？鄭仁說：“正就準備你們家去，結果你又來了。姨父姨娘都好吧？”說不但好，精力還旺盛得很。問他：怎麼？說：“不旺盛，能随上老三把我往死路上逼嗎？”鄭仁聽了，迅疾瞅了一眼史瓊、史理的表情，私下朝雪兒一笑，再也不言語了。史瓊沒話可說。史理欲言又止。看史儀目光呆滞，一屁股塌到尕闆凳子上坐下了，隻見他低頭納悶，自言自語：“從小到大偏心下的人，十有八九沒良心！不信你們聽下我說的話！”雪兒聽了，突然感覺這個人好可憐。小的兩個盡情打鬧。因嫌他們太吵，悄悄使出去了，“外頭玩去，大人們說話，小孩子不能聽。”招弟先出去了。興兒不走，反過來問為什麼？媽媽的無奈，瞪眼兒說：“哪裡來的那麼多為什麼？出去玩去就對了，還要打破砂鍋子問到底！”姑媽媽過來說：“大人們說的話，小孩子聽不懂，所以不聽、不摻和，才是好娃娃。”興兒這才出去了。這裡，史儀繼續訴苦：“所以我的寒酸我知道，我的光陰子怎麼過來的我也知道，我的鍋底子冷熱我也清楚，我的先人們是好是壞，我的心裡也明白!”說完，突然坐直，兩手抱頭，苦苦掙紮，“這會子說，就是去年秋天的事情了，我出去打工走掉沒有在，煙渣子挖到地裡了，正好馮家的爸爸收煙渣子，提前給風兒漏了個信：‘這個媳婦子，你把煙葉子選下來，再紮成把子，就那個水菜貨，一斤一塊錢，你能選下多少，我就收上多少！’八分地的煙渣子，喊婆婆，婆婆不去；喊公公，公公不去。最後沒辦法，心裡一着急，把自己的老爹、還有楊家的婆娘喊上了，忙忙選了百十來斤，賣了百十來塊。一澇壩水，就算是聚下了一點子，沒有放脫教全部白淌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