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又聽姑舅媳婦子說:“我聽下趙家出嫁了一個丫頭,也不知送了多少?”忙問哪個趙家?說:就趙有财的五爹!呂姑舅一下聽明白了,笑着解釋:“那個丫頭是抱跟頭!趙五是個賭博鬼,收拾窮到骨頭上了,有多少都不夠花,兩口子沒有生養過,抱下人家的,肯定心不疼,不信你聽下我的話:絕對把那個娃當住商品賣掉了!這種情形不能比,是極個别,我們就要按正規的來,拿正常的家庭說事,才能天也平、地也平!”鄭仁聽了點頭,“呂爸爸說的是正确的。我們把娃娃給下,還要思想以後教娃們怎麼生活哩!這就說,禮是非要不可,但不能說大過尺二的帽子,一下把人家要窮了!”呂姑舅微微一笑,腦子裡飛速旋轉,早又搜尋下一個例子,“西關裡有個苌家,就說下我的邊裡楊鐵的丫頭,也才事情過掉幾天,我聽下楊鐵的婆娘給我的女人說的:我們楊家的丫頭又不值錢,幹禮三千,水禮五百,也就行下了。不行怎麼辦?再人家的都是四千的八佰!我聽見沒有言傳:你不六千要幹啥?就這個苌家都不樂意!人家有了好小夥子還說不下好丫頭了?離了你楊家的這泡臭狗屎還不長車前子了?”話也出了口了,又感覺說冒髒了,因忙忙住口,茶杯子端起來,頭低下假裝喝茶。鄭姑舅像是聽出來意思了,知道不是故意的,為避免尴尬,順住他的話音兒說:“這種事情,親戚合适了對下,不合适還有個好說好散!你說是不是?”呂茶壺的臉上便有些擱不住,恨不得當時就把自己打上一頓嘴巴,“你看這個,本來好好的事情,教人一句話說岔,就又說上反面走掉了!”忽聽姑舅媳婦子也笑下了,“就是的,要的太多,分明就是故意的:要麼是指住丫頭過日子的;再要麼根兒裡就不想對親戚!”呂姑舅一聽這句話,心裡的疙瘩才化開了,笑臉兒也有了,茶杯子放下,擦了一把冷汗,忙忙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