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腿葉姝在家裡閑不住，嚷嚷着要來上學。

正攆上下課，葉姝在走廊上，接受兩道的同學猴叫般的洗禮。

他拄着雙拐，還算靈活，還可以抽空揮手：“诶诶！同志們好！同志們辛苦了！”

江舟一同白一鳴幾人倚在台上，見他這般，捂着臉笑。

葉姝徑直拐向他，立正敬禮。

宋枝挑眉瞅他：“不就是扭着腳踝，連雙拐都用上了？”

葉姝無辜吸了一下腮幫：“我大姨的，物盡其用嘛！”

白一鳴朝葉姝伸手，葉姝不明所以：“幹嘛？”

旺仔眼龇着大牙：“垃圾桶被你踩壞了，教務處讓你交二十塊錢。”

“不是才交過保護費？一個垃圾桶也不願意給我！” 葉姝樂了。

“回去吧，羅雲來了。”江舟一轉頭，站直身。

葉姝在後面甩着雙拐：“诶，卧槽！等等我！”

江舟一轉身幫他拿下拐杖，葉姝果然，直立行走，十分敏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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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雲捧着一沓成績單擺在一邊，雙手撐在講台上。

七班沉默，又來了……

班主任抓着講台：“大家知道我們班考得怎麼樣嗎？”

不用她說，自然是知道的。

稀稀拉拉的“知道”，仿佛給羅雲加了助燃劑。

她重重敲在講桌上：“知道還這樣！我就不懂了，分班的時候學生素質明明每班都是一樣的，開學考我們甚至斷層第一，怎麼緊接着就成現在這樣了？啊！”

“知道理科年級第一多少分嗎？649分！這卷子，高二就能考650分，這是什麼概念！人家以後就是清北預備役！雖然人家是創新班的，但差别也不能這麼大吧！看看我們班，連一個過600分的都沒有！平均分比六班低了近十五分！”

江舟一搗鼓着葉姝的拐杖，眨着眼睛，很無辜。

羅雲說着說着，同上次一樣，眼淚比話先掉下來。

葉姝靈活抖腿，盯着江舟一玩弄拐杖的手。

……

羅雲收拾好心情，開始上課。

現已步入十一月份，天氣驟降，熱氣被大家壓在衣櫥裡的夏季校服下。

秋季棒球服是最沒存在感的，大部分同學已經裹上了冬季灰綠色的沖鋒衣。

葉姝摸着手臂上的棒球服衣料，側眸看着江舟一頭上頂着的灰綠色沖鋒衣的大帽子，圓着丹鳳眼：“卧槽！我才穿一天呢！”

帽子一圈還圍着層帽檐，很大，能覆蓋到江舟一的鼻子，隻露出嘴唇和下颌。

江舟一唇角微勾，灰綠色的帽檐微深，顯得嘴唇很紅，盈着水光。江舟一接着笑道：“我跟你又不是一個季節的。”

白一鳴此時興沖沖從門外竄進來。

這人一向是個閑耗子，通知才下來，他就跑去辦公室請命了。

“129大合唱，已經全權由我白萬劍負責了！”

129大合唱，每個學校的傳統，最重視的大合唱——

白一鳴同宋枝、廖棣圍在一塊，為選曲抓耳撓腮。

“我聽說六班有人彈古筝。”廖棣撓腮幫。

“不行！我們班成績比不過，這玩意兒不能比不過！” 白一鳴瞪着旺仔眼，然後他朝宋枝龇牙，“你家嫩麼多樂器，來一個？”

宋枝挑眉，眉眼彎彎：“師從老年大學，你确定？”

白一鳴拍大腿：“憑什麼瞧不起老年大學！笛子、二胡、鋼琴，你必須選一個！”

廖棣也在一旁點頭：“姊子，人家說不定隻看臉！不丢人！”

第二天，宋枝就向他們展示了送葬的笛聲、殺豬的二胡、高了八度的中央C。

宋枝抿着唇，笑得人畜無害：“我奶奶親口認證，我音準是老年癡呆的差，你們偏不信。”

白一鳴苦笑，撲向葉姝：“你這個大海龜一定會洋器吧！”

葉姝後退一步，搖頭擺手。

宋枝見着江舟一抱臂笑得正歡，猛拍大腿：“我記得在江舟一家的閣樓上看到過鋼琴！”

白一鳴跳起來，兩個大眼放光。

“時間太長了，我音準也不好，…怕是彈不了。”江舟一捏着鼻尖。

……

最後他看着在地上扭來扭去的白一鳴，無奈點頭。

“咳，我，好像學過幾年小提琴，但是這，呃……”葉姝撓撓頭，有些不自然道。

宋枝啧着嘴：“白一鳴你看，這不就來了？保證把六班小小的古筝壓得沒聲。”

白一鳴傻笑着起身：“早說嘛！你們一個兩個的，裝什麼裝！”

曲子中規中矩——黃河大合唱。

兩個女生拍胸脯，把服裝攬在身上。

白一鳴覺得萬事大吉，撿根樹枝晃着手學指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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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葉姝背着小提琴，敲響了江舟一家的門。

換好拖鞋，江清嘉連忙請葉姝進來。

依舊同小時候葉姝印象中的溫柔，趙清嘉彎着眼道：“江舟一在閣樓上，我去給你們切些水果。”

葉姝道謝，獨自上樓。

江舟一胳膊擔在鋼琴上捧着腮，見葉姝來了，緩緩放下。

葉姝把小提琴取出來：“呦！今早不睡了？”

江舟一輕笑：“我隻在學校困。”

他把譜子遞給他，江舟一接過，看着架在他肩膀上的小提琴，點着鼻尖問：“這麼小？”

“沒辦法，家裡隻有小時候的，大的還沒寄回來，最多也就等上小半個月。将就用呗！”葉姝聳肩。

江阿姨端着兩盤水果進來，随後又端來兩杯溫水放在鋼琴上，微笑道：“你們中午想吃什麼？”

葉姝捧着果盤：“謝謝阿姨！我想吃……鹵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