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面紅脖子粗的瞪着自己,一副自己不給出交代誓不罷休的架勢。
林燕然立刻判斷出來,此人在石門縣混的很差,而且日子過得艱難,手裡沒錢,也接不到活計,想來醫術也不怎麼樣。
此時這般斤斤計較,不過是為了多诓些診金罷了。
還坐在台階上歇息的赤豹吓了一跳,忙來調和道:“曾醫師,你莫生氣,燕然的娘子真的病了,不然她也不會半夜遣我去請您老人家,現下您不需看診,燕然又給了診費……不是挺省事的嘛,我再套騾車送您回去?”
眼神偷觑着林燕然捏着的一錢銀子,羨慕壞了。
一錢銀子,那可是足足一百大文呢!
林燕然暗中好笑,赤豹大哥真是個好助攻,于是她故作不解地看着曾醫師:“是啊曾醫師,如今我娘子燒退了,便不需曾醫師看診了,這一錢銀子是我孝敬曾醫師辛苦趕路的心意,曾醫師還有什麼不滿意嗎?”
曾醫師當然不滿意了!
自從上次誤診被人砸了醫館後,他已經足足一個月沒接到診了,家裡已窮的揭不開鍋,媳婦氣得帶孩子回了娘家,他就指望着這一單能賺一筆呢!
誰知道這個鄉野村女竟然不要自己看診了,而且隻給一錢銀子的辛苦費!
真是豈有此理!
他吹胡子瞪眼,怒氣沖沖:“本醫師長途跋涉而來,豈可半途而廢,你娘子既是真的生病,本醫師醫者仁心,自當診斷開藥,不然傳回縣城,本醫師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都說了不要他看診了,辛苦費也給了,還要診斷開藥,這也太不要臉了吧?
林燕然眨巴了下眼睛:“曾醫師,我娘子已退燒了,确實不需要看診,何況是藥三分毒,既然不燒了,自然也不敢亂吃藥。”
她已看出這個醫師就是個半瓢水,便是有琴明月沒退燒,她也不敢讓他看診。
曾醫師滿臉不屑,昂着脖子道:“大言不慚!既是高燒,不吃藥怎麼好得了?”
林燕然已經有點不耐煩了,随口道:“我用祖傳秘方幫我娘子退燒了,不勞曾醫師費心。”
曾醫師聽見祖傳秘方四個字,小眼睛亮了一下,他馬上氣勢咄咄道:“你簡直胡言亂語,本醫師從醫三十年,從學徒做起,從未見誰能用祖傳秘方退燒的!若你不拿出證據來,我定要去醫師閣告你!”
醫師閣是什麼東西林燕然不知道,但是她聽出來此人想套出自己的祖傳秘方。
她頓時沉了臉色,沖着赤豹遞了一個眼神。
接着捏起拳頭便要揍人:“你走不走?再不走我就将你胡子拔光,牙齒砸爛!不需你看診還給了辛苦費,居然還在這裡糾纏,真當我是好惹的?”
赤豹立刻來攔住曾醫師,架着他往外走:“曾醫師,你千萬别惹燕然,她和石門縣元寶賭坊的大當家二當家稱兄道弟,真惹惱了她,肯定打得你滿地找牙!”
曾醫師這才害怕起來,可是林燕然手裡的一錢銀子他剛才沒接,這時怎麼甘心走?
被拖到大門時忽然扒住門框哭嚎起來。
“刁民,你們欺負本醫師,本醫師定要去醫師閣告狀!”
林燕然直接氣笑了,她眼珠一轉,忽然來了個主意,走過去道:“看你真的是醫者仁心,這樣,我把我祖傳秘方免費送你一份,你帶回去試一試便知道真假。”
“不過,我這祖傳秘方可是傳承百年之久,千金難求,看你誠心才給你解惑,你可萬萬不要洩露出去!”
曾醫師偷偷看她一眼,見她似笑非笑,仿佛看破了自己所有心思,不由地心頭惴惴。
他轉了轉眼珠,道:“秘方豈可輕易嘗試,若毒死人你不是害我?”
林燕然也不理他,走回屋内搗鼓了一番,而後遞給他一截竹筒。
“酒?”曾醫師立刻聞出來。
林燕然高深莫測道:“這是用我祖傳的秘方泡制的藥酒,隻需要擦拭高燒患者的身體,便可退燒,不過曾醫師要謹記,這是一人份,且隻對退燒有用。”
曾醫師握着藥酒,用鼻子瘋狂嗅聞,小眼珠滴溜溜亂轉。
林燕然當然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
她剛才進去找到給有琴明月煎藥剩下的藥渣,随便抓了十幾種藥材,研磨成粉,然後丢進酒水裡。
莫說這個招搖撞騙的醫師辨不出,便是她自己要分辨其中的藥草,也頗為費力。
他就是想破腦袋也絕對想不到,真正起作用的其實是酒。
曾醫師仍是心有不甘,林燕然冷哼一聲,将一錢銀子丢過去,又沖着赤豹遞個眼色。
赤豹立刻将他往外拖拽:“快走,快走,燕然一向大手大腳,等會她後悔起來便要将錢要回去了。”
曾醫師吓了一跳,趕忙抱着藥酒和一錢銀子,逃也似地跑了。
林燕然關上大門,喟然長歎:“刁民啊!”
一兩六錢的銀子,給了赤豹二十文,給了庸醫一百文,隻剩下一兩四錢八十文了。
有琴明月雖然退了燒,可是身體很虛弱,怎麼也得吃幾服藥穩固穩固。
錢從哪兒來?
她走去廚房,一邊做飯,一邊思索。
清涼丸她破解了,但是沒人脈不可貿然動用,不然隻會惹禍上身,家裡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換錢……
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