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覺歡天喜地地發了心魔誓，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姜振清轉過巷尾，回到住處，第一時間激活外圍的隔音陣和防禦陣，确保房間環境隐秘安全，立刻伸指觸了觸儲物手镯，将白虎拎了出來。

手上提起來重量就不對勁，姜振清定睛細看，不由得大吃一驚。手中的老虎體型上又變回了半臂長短，跟剛撿到它時一般無二。姜振清皺起眉頭，當時在與法衡對擂時察覺到它的異動，盡管是百忙之間她依舊分出神識内視過，那會兒還是一人高的體型，這麼短的時間裡發生什麼了？

“難道真的養法有問題，怎麼會越養越小了？”姜振清喃喃出聲。

落地的老虎抖了抖油光水滑銀白的皮毛，聞聲仰頭看向姜振清，忽然說道：“變小不好嗎，主人？”

姜振清驚到退了一步，老虎早就能斷斷續續跟她交流了，這不稀奇。但眼下這次的交流方式還是有些太特殊了——這一次不是神識對話，它是在真真正正地口吐人言。

驚詫之餘難得讓姜振清都有些遲疑地開口：“你、你再說一遍？”

老虎眼中露出明顯的不解，但還是按照主人的指示重複了一遍：“變小不好嗎，主人？”

姜振清倒抽一口涼氣，這一句話字正腔圓，也不再是難辨的稚嫩聲線，而是音色清亮的少年嗓音。

老虎見她不語，又說：“變小一點，占地方就小了，主人之前不是說沒地方養得下我了嗎？”

大有不同，實在是大有不同！姜振清敏銳地發現了老虎這次醒來的格外不同尋常之處，說話前不再陷入長時間的思考，語意連貫，而且不論神态、語氣還是腔調，都給人一種十七八歲少年人的感覺。

姜振清緊盯着它，又從它剛剛那句話裡找出了關鍵：“什麼叫變小一點，你現在可以随意變大變小嗎？”

老虎點點頭，從善如流：“是啊，你要是不喜歡小的，那我變回去好了。”話音剛落，老虎的身軀虛化般地一閃，随後果然變回了接近兩人高的高頭大虎，虎頭幾乎抵着橫梁，不大的卧廳瞬間顯得十分擁擠，姜振清退了兩步退到床邊給它讓出空間，打量了一會兒又大了許多的老虎，終于見怪不怪道：“這是天賦覺醒？從幼崽直接覺醒到成年嗎？”

“這算什麼天賦覺醒！”老虎費力地垂頭看向姜振清，金眸中透出傲然之色，“這就給你看看我天賦覺醒中最厲害的部分。”

姜振清一邊順勢坐在床沿上一邊略有擔心地提醒道：“你要展示什麼？動靜别太大，别弄壞外面的陣……老虎！”

姜振清的音調驟然拔高，屁股都沒坐熱就從床邊蹭地彈了起來。

一個挺拔健碩的陌生青年立在屋中，相比做老虎做人時沒了皮毛遮擋，姜振清的視線不受控制地上上下下移動，震撼地盯了數息才偏開頭，驚詫出聲：“老虎，你……”

“老虎老虎的，我有名字，我叫贊於菟！”青年徑直大跨步往床前走，這個情景太過詭異，姜振清擡手一把按在他胸膛上阻住他的行進步伐。她自己本身的體格已經足夠高挑結實，在人族修士中一騎絕塵，但人獸有别，老虎還是足足比她高出一頭，寬闊的肩背能嚴嚴實實将她身形擋住，如同一小座鐵塔矗立在眼前。

“贊於菟……”遭到沖擊失去思路的姜振清隻能幹巴巴重複了一遍他的名字，忽而想到於菟這兩個字隻在古書上看到過，是舊時對老虎的叫法。

“於菟不就是老虎？贊於菟，不會是好老虎的意思吧，你們獸族都這麼取名的？”

“贊就是好，贊於菟是好老虎，但我不叫老虎。”

“於菟是很久以前的叫法，現在就叫老虎，而且這真的算名字嗎？”

“天賦傳承裡說了叫於菟！那就是於菟！”

贊於菟激動地大聲解釋，雖然不知道解釋了些什麼，但姜振清選擇順毛安撫，認可說：“好好好，於菟，就叫贊於菟。”

姜振清本意隻是覺得因為這個争執也太荒謬了，沒想到贊於菟聽到這個名字從自己口中說出來，突然就安靜了下來，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直直看着自己。

這一刻姜振清才仔細看清他的臉，神獸的确是天地寵兒，獸形态已經隻能用完美來形容，化形後竟然有過之而無不及。極緻英氣和淩厲的臉上一對璀璨的金棕眸子保留了虎的豎瞳，銀白色頭發光澤雪亮，半長不短稍顯淩亂地散落在肩膀後背。